第二百七十四章 謝主隆恩(第2/3頁)

田文鏡本身就是侍讀學士,升到巡撫雖然有些超擢之嫌,可是也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這旁人知道也不會多說什麽。可是接下來的李衛,卻是真正的一步登天了。

李衛原本就不是出身正途,後來得蒙雍正的看重,在康熙五十八年的時候,得了個正五品的戶部郎中,想要升到督撫肯定是不可能了,因此雍正也只是給他安排了一個四品的雲南鹽驛道的官,準備等將來再進行升遷。

至於在之前奪嫡之爭中立下了功勞的鄂爾泰,雍正也沒有忘記,畢竟行宮之變當中,幸虧鄂爾泰馳援得力,否則真讓八爺黨的人攻了進去,恐怕雍正繼位還要平添許多波折。

鄂爾泰的性格本來就十分剛毅堅韌,因此在康熙一朝也有些吃不開,到了康熙五十五年的時候,也才只是一個內務府員外郎,不過雍正的性格也是這般,因此對鄂爾泰頗為贊賞,直接將鄂爾泰升為了山東布政使,也算是成了地方大員。

當任命在朝堂上公布之後,大臣們很快便嗅到了不一樣的味道,雍正在朝堂上讓怡親王和隆科多放手查戶部虧空,又安排了心腹到地方上出任大員,很明顯是想著內外聯動,將這個事情做起來,至於裏面還藏著什麽東西,恐怕就不為外人所知了。

詔獄,孤燈如豆,幽暗的牢房裏只能看到這一點點的光,卻已經成為犯人們心中僅存的光明,因為在詔獄裏,常年是見不到陽光的。正所謂水火不入,疫癘之氣充斥囹圄,待在這裏,簡直就是一種從心理到生理上的全面折磨。

一行人提著燈籠,從外面走進了這個如同地獄一般的地方,其中一人正是詔獄的獄正,他一臉卑躬屈膝地引領這來人向前走去,渾然不似活閻王的名頭。

來人可了不得,正是如今朝廷裏紅得發紫的禮部尚書張廷玉。自從胤禛繼位之後,他便對張廷玉頗為看重,曾對張廷玉說:“為政以得人為要,不得其人,雖食法美意,徒美觀聽,於民無濟也。”

當然,張廷玉能夠得到胤禛看重,不僅僅是因為張廷玉在奪嫡之變當中,能夠一直堅持原則,而且張廷玉一來氣度端凝,應對明晰,是一個真正有才幹的人物,二來則是胤禛自己在年幼時,曾經拜張英為師,而張英便是張廷玉的父親,因此二人還有這麽一層私人的關系。

張廷玉出身不凡,何曾來過這等汙穢之地?只是他為人頗為堅忍,倒也沒有作態,只是順著獄正的指引,一路上來到了詔獄裏面的一間牢房前。

牢房裏點著一盞油燈,雖然也不甚明亮,可是在這麽一個地方卻也是相當難得,裏面還有一套桌椅,上面擺著筆墨紙硯,正有一人在奮筆疾書。

與詔獄當中的其他人不同,此人衣著幹凈整潔,辮子編的整整齊齊,雙手指甲中沒有那種常見的泥垢,臉上也十分幹凈,氣度雅然,正是嶽鐘琪。

早年間的嶽鐘琪那也是延請了名師教導,學過了聖人文章的,後來才選擇了棄文從武,可是他卻不是那種大字不識幾個的武將,不如說是一個儒將。

嶽鐘琪書寫時實在是太過於用心,以致於沒有發現牢門已經被獄正給打開了。只見張廷玉走進去以後,嶽鐘琪卻依然置若罔聞一般,寫著自己的東西。

一旁的獄正見嶽鐘琪沒有擡頭看自己等人,還以為是在犯脾氣,當下便大聲道:“嶽鐘琪,你好大的膽子!宗伯大人前來,你竟然這般無禮!”所謂的宗伯,便是指禮部尚書的尊稱。

嶽鐘琪這才恍然大悟,他拖著腳上的鐐銬,卻是一步步挪過來,跪在地上行了大禮。

“罪臣嶽鐘琪,見過張大人。”

張廷玉對於嶽鐘琪還是非常看重的,他用手指了指嶽鐘琪腳上的鐐銬,示意獄正將鐐銬先去除掉,隨後才一把扶起了嶽鐘琪。

“東美,此番你卻是受了苦,心裏可曾有怨言?”

聽到這一句話,嶽鐘琪的眼圈卻是有些紅了,他自問一片忠心,可是自從帶著殘兵敗將回來以後,就已經被關押了許久,甚至連個罪名都沒有。

嚴格來說,在對復漢軍的這一仗當中,嶽鐘琪做的已經是相當完美了,首先他占據了安慶城,以安慶城為忠心牽扯了大批的復漢軍,後來失敗也是因為康熙在正面戰場上崩盤所致,安慶城最後陷落,也被寧渝用城內八旗的性命給買下來的。

從頭到尾,嶽鐘琪都沒有犯下什麽大錯,而真正有錯的,似乎就是將那些八旗兵給活著帶了回來,以致於讓很多人都非常被動,對於嶽鐘琪恨之入骨,才一直關押到現在。

如今聽了張廷玉的問話,嶽鐘琪終究是忍住了淚水,他重重跪在了地上,低聲道:“罪臣自知有罪,不敢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