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多走走,多看看(第2/3頁)

“下去吧……”

雍正的聲音裏透著一種無力,他幾乎是快要癱軟在了龍椅上。

“喳……”

對於雍正而言,他已經無法再去相信任何一個人,甚至連自己的兒子都在反對他——這種境地下,張伯行有沒有串聯寧楚還重要嗎?

如果能殺,雍正早就殺了,可是眼下沒有殺,完全就是因為當下局勢,根本沒辦法讓雍正去下這個手,殺了一個張伯行不要緊,後面惹出來的動蕩需要更多的時間來安撫,實在是得不償失。

眼下的北京與南京之間,並不是只有雍正與寧渝這兩個人,在他們的身邊,還有更多的敵人,只是雍正與寧渝更像是兩只磨盤一般,將身邊的這些人和物都給絞進去,絞得粉身碎骨……特別是眼下的雍正,他其實相對於寧渝而言,更沒有回頭路。

被絞進這場旋渦裏面的,除了北京的諸位臣子以外,還有遠在西北的年羹堯和嶽鐘琪,他們對於這場南北之爭,感受卻各有不同。

在西北發生的這一場戰事,比所有人的想象都更加順利,郭隆寺一戰中清軍取得了一場決定性的勝利,羅蔔藏丹津自西寧附近敗走後,退踞於青海柴達木以東的敖拉木胡盧,而此時的羅布藏丹津主力大損,已經呈現苟延殘喘之勢。

在郭隆寺一戰後,嶽鐘琪看出了羅蔔藏丹津此時的頹勢,便向撫遠大將軍年羹堯進言,要乘春草未發之際,直搗黃龍,而後年羹堯欣然接受,分兵三路進攻,其中嶽鐘琪與侍衛傅鼐出南路,總兵武正安出北路,參將黃喜林、宋可進出中路,副將王嵩、紀成斌搜山,以此萬全之策直逼敖拉木胡盧。

不得不說,嶽鐘琪的眼光非常精準而毒辣,在多路分兵之下,羅布藏丹津也只好跟屬下將領分屯諸隘,像他本人居柴達木以東的敖拉木胡盧,其手下大將阿爾布坦溫布和吹拉克諾木齊屯兵哈喇烏蘇。

隨後嶽鐘琪率領精兵進攻哈喇烏蘇,一路上都潛藏蹤跡,因此並未被阿爾布坦溫布發覺,等到嶽鐘琪抵達哈喇烏蘇後,在黎明時突襲了阿爾布坦溫布的營地,斬殺上千,叛軍余部敗逃,而後嶽鐘琪繼續率兵追逐整整一晝夜至伊克喀爾吉,捕獲阿爾布坦溫布和他的妻子長馬兒、青黃台吉兄弟兩人,吉吉紮布台吉等,又接連攻下噶斯、次布爾哈兩處敵營。

在之後,嶽鐘琪率精兵五千和一萬良馬進至布爾哈屯,直逼羅蔔藏丹津大營,與總兵武正安還有參將黃喜林、宋可進等人,對羅蔔藏丹津呈現包圍之勢。

在這種情況下,羅蔔藏丹津也只能繼續西逃,率額爾德尼、藏巴劄布、格爾格竹囊、額爾克代慶、庫勒等五位大台吉,攜眾數萬人逃往烏蘭木呼兒。嶽鐘琪乘勝追擊,在投降叛軍小頭目彭錯吹因的引導下,晝夜馳行三百裏,在青海、西藏交界之桑駝海截住了羅蔔藏丹津大營,當時羅布藏丹津的營地分散於水草邊,且在深睡當中。

嶽鐘琪率領清軍直接縱馬踏營,大破羅蔔藏丹津大軍,活捉了羅蔔藏丹津之母阿爾太哈屯、妹妹阿寶等叛軍酋領眷屬和其它台吉,而羅布藏丹津本人則扮成婦人率少數殘騎兵北逃投準喀爾部。

一場空前的勝利,使得嶽鐘琪天下揚名,當捷報穿到京城以後,雍正皇帝整個人都從頹唐的狀態中走出來,他甚至光著腳站在輿圖前,丈量著嶽鐘琪收復回來的失地,這位先前敗於復漢軍的名將,終於再一次證明了自己。

在大喜之下,雍正皇帝對頭號功臣嶽鐘琪也不會薄待,封嶽鐘琪太子太保,三等威信公,授兼甘肅提督,除此之外,雍正覺得還不夠盡興,禦筆題寫五言律詩二首,又拿過金扇一柄,再題七言律詩一首,並黃帶一副,都賞給了嶽鐘琪。

打完了,也賞完了,可是問題又來了,白蓮教大義軍在六月攻下了大谷關,正式兵圍洛陽,而此時駐守洛陽的清軍大概有四萬人,戰力一般,若是勉強守住也可以,但是如果大義軍轉向西進潼關,則意味著關中岌岌可危。

按道理來說,陜甘是清廷的軍事重地,常年在此地駐紮的大軍並不算少,西安駐防將軍蘇丹,陜西巡撫範時捷還有陜西提督楊啟元,麾下都有一支精銳大軍,按照規制來看,八旗加綠營大軍絕不下五萬,可問題是眼下的陜兵空了。

當初在征策妄阿拉布坦時,陜西和甘肅的綠營基本上就被抽調了許多,後來復漢軍起兵時,陜兵一部又被年羹堯帶著去打鄖陽府,這個過程中損失十分慘重,如今導致整個陜西的八旗和綠營,加起來才不到一萬五千人,而僅靠一萬五千人想要守住關中,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雍正無奈之下,任命年羹堯為陜甘總督,帶著西北大軍回防陜西,抵禦大義軍西進,可是這麽一來,與羅布藏丹津的議和一事便擺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