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工人的第七份工作:

打發走赤炎子之後,寧執就研究起了腦海裏突然出現的進度條。

那是一個黑色邊框、網遊風非常濃厚的進度條,既無法點擊,也沒有說明。只有左邊的起始端,微微挪動了一星半點的暗紅色,以及新出現的少到可憐的【0.1%】。

不過這個數字已經足夠寧執振奮了。進度條的一小步,就是他的生活徹底回歸正軌的一大步!

雖然夢到修真界還挺好玩的,但打工人寧執最放不下的還是他的工作。

他不努力,怎麽在明年給老板換輛超跑呢?

咳。

接下來的幾天,寧執誰也沒見,他把自己關在主院,一心都撲在了催動進度條的大業之上。主要的研究方向,便是與戮至魔尊、南域魔修有關的事情。

可惜,進度條太過頑固,自第一日之後便再沒有動過。

九天時間,一晃而過。

寧執的屋裏堆滿了與戮至魔尊、南域魔修有關的資料書籍,哪怕是寫其他的時候順嘴提到過的一句內容也沒有被放過。由木板中心位戮至魔尊的畫像展開,寧執拉了很多條關聯線出來。但是,這些除了幫寧執意識到他夢裏的世界觀有多麽龐大以外,就再沒有什麽用了。

寧執對著探案板長嘆了一口氣,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哪一步。

一直到最後一天,寧執這才放下了手頭的調查,開始集中突擊復習起了自己第一天醒來時,寫下的工作文案。

在鞏固記憶的時候,寧執得到了謝家姐弟求見的消息。

事實上,這些日子謝家姐弟每一天都會來,只不過均被拒絕了。他倆也算是比較虔誠又執著的了,被數次拒絕也不見絲毫氣餒,一直風雨無阻的在等待。

寧執想著這是最後一天了,他也確實有一些好奇的事想問謝觀徼,便同意了見面。

謝家姐弟被明明子引著見到寧執時,他已經安詳的在躺椅上就位了。每當寧執夢醒回到現實,他在修真界的身體便會陷入沉睡,就像是一款全息遊戲,遊戲角色只有等到玩家重新上線才會變得鮮活。

庭院內,小橋流水,松風簌簌,青瓦白墻下是山水疊合之景,穿過不設門欄的舊式拱門,便是豁然開朗的一片清明,給人一種綿延無盡、含而不露的縱深之感。

飛檐翹角的廊下,青要道君正蓋著一層銀紗薄毯,慵懶的曬著太陽。

和煦的暖陽透過層林,為這位道君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芒,讓他仿若在斑駁的樹影中羽化而登仙。謝觀妙突兀的想起了幼時曾聽過的一個傳聞,其實青要道君早已渡劫飛升,只是因不知名的原因才選擇了繼續留守人間。

謝家姐弟就這樣站在一旁,開始說起了玄田生事件的後續,自打這死渣男的名聲臭了之後,他的修為果然迎來了一波驟降。當然,目前大家都以為這是他被眾女修圍毆的結果。

如果謝家姐弟只是想解決掉謝觀妙的名聲問題,那麽,事情到這裏也就告一段落了。雖然寧執在這件事裏其實沒什麽參與感,謝觀徼也是誤打誤撞,但事實就是,他們做到了一般公關的三大套路之一——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有點類似於,當某個知名品牌爆出產品質量問題時,大眾卻沒有揪著問題本身不放,轉而詭異的罵起了企業的其他問題,或者網上共沉淪的接連爆了很多友商的問題。

當你真情實感的開始跟著罵PR公關不力的時候,殊不知PR已經在坐等老板發獎金了。

一個長久以來的認知誤區——公關,其實不等於洗白,也不等於一定要力挽狂瀾的扭轉某件事的真相。出事的時候,裝死和轉移注意力,往往才是大廠公關團隊會采取的行動方式。熱度消退,就是勝利。時間才是最好的公關大師。

不過,謝觀妙的事情又不一樣,她是真的無辜。

掌珠仙子自那日拂袖而去後,就再也沒有搭理過玄田生。但華陽老祖遠在玄州,也不知道是出於怎麽樣的考慮,他暫時並沒有把玄田生逐出師門,也沒有剝奪玄田生繼續參加白玉京法會的機會。玄田生被他的迷弟接走了,就是那個斬日神教的什麽聖子。

像玄田生這樣的男修,作風問題雖會讓他一時為社會所不齒,卻不會真的把他打倒。甚至還會有猥瑣男覺得,他這也是一種男性魅力的體現。

這很難令人接受,但卻是社會現實。

謝觀妙的理智告訴她該就此打住,繼續糾纏下去,也未必會得到比這更好的結果。沒人再提起她,就該謝天謝地。

但是……

“你真的甘心嗎?”寧執問謝觀妙。

謝觀妙猛地睜大了一雙眼睛,隨波逐流的迷茫,已在悄然間比鏗鏘的堅毅所取代,她終於明白了自己這些天明明應該覺得暢快,卻始終提不起勁兒來的原因——不,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