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打工人的第十八份工作

謝觀妙這一回的比賽,是在白玉京東北角的玄武演武場,抽中的場景是海戰。

頃刻間,中間的擂台就變成了一片汪洋大海。初春正午的陽光炙熱又耀眼,照到水波之上,本應營造出一種波光粼粼的夢幻之感,可不知道是因為太過風平浪靜的海面,還是深不見底的幽藍深海,只給人帶來了一種波譎雲詭的戰栗。

大戰一觸即發,這一回,謝觀妙和玄田生都已沒了退路。

玄田生的臉色不算太好,因為海戰之於他毫無優勢。所以,這一回他再無半句廢話,在比賽開始的一聲令下後,就運起本命靈根,先聲奪人,對謝觀妙發起了一波又一波的猛烈攻擊。

謝觀妙一張清麗的面容上不見絲毫懼怕,舉劍從容應對的同時,不忘一劍又一劍的見縫插針,把攻擊還回去。謝觀妙修習的功法叫《兮萬劍法》,顧名思義,當這劍法修煉到最後一層時,持劍者可化萬物為萬劍,飛花摘葉皆能傷人。

謝觀妙如今是金丹中期,最多能化六十四劍,可凝聚成雨齊頭落下,亦可如鬼魅層出不窮,招招擊中一處。

一劍。

兩劍。

數劍。

在兩人這樣不留余地的鬥法碰撞中,外泄的靈氣迎著東風,在海面上掀起了一陣又一陣的滔天巨浪。

待謝觀妙蓄力已久的一道重劍而下,便如遠古的霜天巨人揮掌,帶著尾風就要將螻蟻碾碎。玄田生上回就已領教了這讓人寢食難安的一招,如今便想出了利用空間法寶躲避的辦法。他催動寶具,原地憑空消失,眨眼間就已瞬移跳躍到了謝觀妙的身後。

巨大的劍勢無法改道,被激蕩而起的海水失去了攻擊目標,就這麽被推著,山呼海嘯的朝觀眾席拍了過去。

但觀眾席上卻沒有一個修士感到了害怕,他們反而因為謝觀妙展現出來的強大力量,而歡呼呐喊了起來。

這就是身為道修人人都在向往的力量啊。

移山填海,通天徹地。

當海水真的就要打到觀眾席的那一刻,它們直接被拍到了空中,仿佛有一環無形的墻,攔住了它所有的去路。不管浪有多高,多麽近在咫尺,觀眾席都不會受到絲毫的影響。這就是迎年書院的力量,這就是青要道君的陣法,任你法力再怎麽高強,對於道君來說,都只是一呼一吸間便能輕松化解的小把戲。

所有人都知道,只要踏入白玉京的地界,在不作奸犯科的前提條件下,他們會永遠受到來自道君的庇護。

潮水褪去,觀眾席上的修士們鼻翼微動,仿佛連海水的潮腥味都還能聞到。

謝觀徼和赤炎子、明明子就坐在離中間擂台最近的第一排,身邊基本都是各個仙門熱愛近距離看人鬥法的有名之才。一個個都極力想要展現大門之風,可惜畢竟還是太過年輕,在氣氛的影響下,眼神裏有著藏不住的激動。

為了緩解這份躁動,他們中的一些人就熟稔的和謝觀徼打起了招呼。

他們早已被這些天來謝觀妙戰鬥的英姿所折服,一邊給觀妙仙子加油打氣,一邊不忘對仙子的弟弟說:“你阿姊這回肯定贏了。”

海面寬廣,視野開闊,除了海底幾乎沒有藏身之所。這是再有利於劍修不過的場景,更不用提謝觀妙的靈根還是出了名的水木雙靈根。她也正在驅水為劍,不斷的增加自己的武器和射程。

反觀玄田生就有點倒黴了,之前的廣木之森他不珍惜,如今的海戰對於他這個單系火靈根,隱隱是帶有屬性上的壓制的。哪怕他因為機緣,得了無懼風水的地心火為本命靈火,其在大海之上能夠發揮出的威力,也遠不如陸地。用寧執的現代思維來理解,就是空氣中的濕度過大,不宜助燃。

玄田生施法放出的火球,比平日小了一圈有余,還沒燒到謝觀妙的裙角,就沒了威力。反觀謝觀妙的水劍卻是招招致命,層層疊加,一次比一次的威力更強更猛。

兩人就這樣見招拆招,看上去鬥了個旗鼓相當,但玄田生的心裏清楚,他其實是不如謝觀妙的。

如果再不搞些歪門邪道,他真的會輸。

長老們坐在遠離觀眾席的高台之上,和花想容等書院教習一起,對擂台上的二人不住點頭,覺得不管是謝觀妙還是玄田生,今日的表現都可圈可點。

長老們的態度如此輕松,是因為他們覺得這二人雖在以死相拼,卻未必真的會有人死。

過往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生死戰只是生死不論,並不代表一定要死人。

“一個是仙宗弟子,一個是可塑之才,失了哪個都會叫人遺憾。”大部分人都愛和稀泥,且不覺得為了一點感情糾葛,就值得搭上一條人命。

花想容對於這種說法不置可否,沒急著發表意見,因為她已經看到玄田生快忍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