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打工人的第二十五份工作:

“這裏面肯定有什麽誤會。”慈音佛子對姬十方指天發誓,自家道友他還不了解嗎?羽嘉就是個理論上的巨人,實踐上的矮子。“別看他嘴裏嚷的比誰都大聲,但實際上很容易害羞,牽個手都能臉紅三天的那種。”怎麽可能會去逛花街?

姬十方抓住了重點,牽手。不過他並沒有挑明,只是意味不明的道了一句:“您是個有故事的大師啊。”

慈音佛子怕道君,卻並沒有那麽怕姬家少主,倒不是修為的問題,而是:“彼此彼此,姬少主看上去也沒有那麽病弱。”

掌握了彼此的弱點,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兩個假笑男孩就這樣達成了默契,絕口不再提他媽的對話,只是齊齊殺到了花街。

也就是章台街。

這裏是白玉京居住人口最為復雜的一條大街,隸屬平康坊,有路可以直通東市,內裏的體系卻又是自成一國。整條大街的中間,被一條蜿蜒纏綿的北裏河分隔,東面住著普通的販夫走卒、商賈匠工,西面才是歌舞升平和滿樓紅袖。

北裏河道上,既有特殊行業的花船,也有供訪客乘坐的遊舫,木槳在燈影中搖曳蕩漾,唱曲在嬉笑裏曖昧不明。它們既是章台的縮影,又是整個白玉京最畸形的繁榮。

大概人人都有一場風花雪月夢,凡人如此,修士如是。

姬十方和慈音佛子殺到章台街時,也沒想著要做什麽身份上的遮掩。於是,職業特征非常明顯的慈音佛子,就引來了一波又一波慘無人管的圍觀。

“快看啊,那兒有個禿頭。”

“什麽禿頭?那是大師,大師你懂伐?每天能掙老多香火錢了。”

“嗨呀,又是逛花街又是掙金銀的,這大師怎麽比我還俗?”

不管路人說了什麽,慈音佛子都不生氣,他只會雙手合十,架著佛珠回一句:“阿彌陀佛。”

縱使世人罵他、辱他、誤會他,他仍會對世界報之以歌。這便是玄義寺的企業文化了。因為這群大和尚堅信時間總會讓真理重現人間,口舌也是修羅地獄。

果不其然,慈音佛子的不爭不辯、清心寡欲,很快就掃了一部分人的興,再無人敢惡意揣測,相信了他是一位問心無愧的得道高僧。甚至有人羞愧的跟著念起了彌陀,打定主意不要再在這裏虛度青春,至少今晚不行。

客人跑了,特殊的從業者們終於醒悟了過來,今天這一出不是和尚上青樓的西洋鏡,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高僧來念佛。

“媽媽,救命呀,又有大和尚來砸場子了——”

隨著龜公一聲淒厲的呐喊響徹整個花街,姬十方和慈音佛子成功成為了這條街上最不受歡迎的人。

只做凡人生意的彩閣青樓,秉承著打不過也得罪不起的心理,都著急忙慌的關上了門窗,擺出閉門謝客的態度。做修士生意、背景一看就大有來頭的幾家,則是緊盯著人不放,到處去打聽消息,想要知道這來者不善的到底是誰。對待不同的人,自然會有不同的態度,惹的起的,那便是直接打出去,惹不起……

最大銷金窟的老鴇親自來笑臉迎人,求高人放過了。

這銷金窟名叫富甲樓,同之前的富甲賭坊一樣,都隸屬於北域最大的富甲商會。老鴇人稱嬌娥仙子,美嬌娥的嬌娥,是個看上去風韻猶存、媚眼如絲的貌美女修,眼角點了一顆朱紅的淚痣,不知把多少人的魂魄都勾了去。

沒人知道嬌娥仙子的修為,但大家都知道敢在章台街稱霸的,既便探不出深淺,也不能輕易招惹。

嬌娥仙子本人也是個長袖善舞的,盡量從不與人結仇,開門做生意嘛,求的就是個和氣生財。只見她遠遠的拿著帕子裊裊而來,先是福身,再是賣慘:“二位爺,二位爺,我這富甲樓才重開不久,您就高擡一下貴手吧。”

姬十方挑眉。

慈音佛子開口:“女施主知道我們是誰?”

“我多少還是聽過佛子您的大名的。”嬌娥柔聲道,她說話的節奏不疾不徐,讓人很是舒服,“我是玄義寺的信眾。您此番前來白玉京,小女子沒少布施,還打算過幾日去聽您在九天宮討論的佛法哩。”

慈音佛子以前在還是慈音法師時,雖修為不顯,卻頗有善名,他的信眾或者說是粉絲確實有不少。因為大家都知道他是個頂頂愛做善事的大和尚,走到哪兒,幫到哪兒。

一聽說慈音佛子出現在了花街,嬌娥仙子就知道他肯定不是來玩的。

於是,慈音佛子出現的理由就只剩下了一個——他是來渡人的。想來章台渡人的大和尚,慈音佛子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

“我們樓裏的少爺小姐們可都是自願的。”嬌娥開誠布公,這話她前不久剛剛才說過一遍,如今說的別提多溜了,“我們都是極樂妙妙宗的弟子,這就是我們修行的方式。我也知道佛子是一片好心,但是我更知道哪裏還有真正需要幫助的人,不如我引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