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換個比法

“咳咳咳——”

頂層露台之上,許不令剛剛端起茶杯抿了口,瞧見下方的劍氣沖霄被嗆了下,輕咳了幾聲。

祝滿枝瞪著大眼睛,趴在了露台的圍欄上,仔細打量下面那個平平無奇的書生:

“許公子,這就是梅曲生?一劍動長安那個?”

許不令放下茶杯,點了點頭:“唐九劍都拔不出來,肯定是他,芙寶的師兄。”

祝滿枝表情一僵,回過頭蹙著眉毛:

“芙寶是誰?”

小眼神兒有幾分狐疑。

許不令有些好笑,擡手在滿枝兒的臀上拍了下:“以後就知道了。”說著目光繼續望向擂台上的梅曲生。

梅曲生這名字江湖上很響亮,現在市井之間,剛剛興起一個‘槊出驚日月,一劍動長安’的說法,前者自不用說,後者指的便是梅曲生幾年前在皇城裏的一場演武。

前幾年梅曲生來長安求學,當時所有人都沒聽說過這個書生會武藝,只知道他是松柏青的門生,整天泡在國子監琢磨文章,默默無聞。

一次皇城大宴上,松伯青帶著門生赴宴,好多官吏都稱贊一位侯爺的兒子文武雙全,松柏青是國子監大祭酒,性格又古板,直接評價了句:“文采尚可,武藝只是會些拳腳,兵法謀略一竅不通”,那個公子也在國子監讀書,自然不會說什麽,其先生卻是有點不高興——我教出來的學生不行?咋不說你自己教出來的還只是個書呆子?

互相爭論了幾句驚動了宋暨,宋暨便詢問了一句梅曲生是否會武藝,梅曲生當時還比較裝,來了句“略懂”,然後宋暨就讓梅曲生和那侯爺的兒子在殿前掐架,免得一幫夫子吵來吵去,結果自不用說。

從那之後,便有了‘一劍動長安’的說法,這句話還是賈公公驚艷之下開口評價的,那侯爺的兒子從那之後都不習武了,直接有了心理陰影。

能當得起賈公公這等贊譽,外面自然傳的神乎其神,各家花癡小姐也蜂擁而至,不過梅曲生很低調,長年在國子監讀書,或許是被無休無止的花癡煩到了,沒過多久便離開了長安,真見過的並不多。

許不令瞧見梅曲生跑過來打岔,不免有點頭疼——盛名之下無虛士,就憑方才那一劍的火候,絕對當得起‘一劍動長安’五個字。他目前恢復了四成多,不管不顧搏命的話,打趴下梅曲生估計自己又得躺個把月。而且目前他只能‘恢復兩成’給幕後之人演戲,兩成力氣顯然是打不過梅曲生。

為了一個破匾額把底牌暴露出去不可取,許不令稍微琢磨片刻,便站起身來,走下了龍吟閣主樓……

……

擂台上,隨著梅曲生的出現,氣氛驟然熱鬧起來,無數年輕武人面露崇敬,在台下打招呼。

司儀的表情也從最開始的平淡變成了誠惶誠恐,讓大夫把唐九擡下去後,走到跟前擡手:

“原來是梅公子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

梅曲生雙手拿著劍,動作有點像拿著戒尺,沒半點俠客的氣度,輕笑道:

“恰巧路過,見這裏熱鬧便進來看看,一時手癢,讓大家見笑了。”

“哪裏哪裏……”

有份量的客人到場,司儀高興還來不及,當下轉眼望向了司徒琥羽:

“司徒少俠,您要不要上來和梅公子切磋一番?”

司徒琥羽又不傻,唐九又被秒了,他武藝也就比唐九高幾成,不可能打過,當下豪邁的擡了擡手婉拒:

“梅公子劍術人盡皆知,我就不嫌醜了,反正唐九兒躺下,三把劍有我的一份兒。”

旁邊的鐵線門楊松也是點頭。

司儀含笑答應,便把目光投向了後方主樓的頂層,等待今日的正主露面,來一場雙龍聚首。

場面也開始熱鬧起來,皆是目光殷切。

踏——踏——

很快,清脆的腳步聲響起。

主樓下方,許不令提著雪白寶劍走出大門,不少人躬身見禮,聲音也稍微安靜了些。

梅曲生表情平靜,擡手行了一禮:

“參見許世子。”

許不令面容冷峻,頷首示意,正準備開口來兩句,旁邊的樓宇窗戶裏就傳來一道破音的大吼:

“許不令!你可一定要贏啦!我把給姑姑買胭脂的銀子都拿去下注了,你要是輸了,我可就全完啦——”

滿場肅然一靜。

許不令表情微僵,擡頭看向自己不能相認的侄子,想了想:

“關我什麽事?”

“誒誒誒!許不令,許哥……”

許不令目不斜視躍上演武台,輕聲道:

“久仰大名,梅公子從嶽麓山而來?”

梅曲生點了點頭:“剛剛過來。”

許不令稍作算了下嶽麓山到長安的距離:

“梅公子跑的夠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