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白尾巴

隨著時間的推移,天氣越來越熱,而莫名冒出來的‘昭鴻一美’,經過說書先生添油加醋的渲染,把許不令的形象拔高了好幾個档次,在長安無人不知,亂七八糟的畫像也冒了出來,並遠傳天南地北,越跑越偏,都不知道那些沒見過許不令的夫人小姐,已經把許不令想象成了什麽樣了。

這種事兒根本壓不住,許不令除開在腦海裏把走了還給他挖個坑的松玉芙吊起來打一頓,也只能任其發展了。

回到肅王府後,所有事情仿佛又開始風平浪靜,祝滿枝在王府住了下來,和許不令倒也沒發生什麽事兒,整天和寧玉合待在一起,兩個人提著劍在府上兜兜轉轉當護衛,聊著些江湖上的大小事兒。

許不令練劍的時候,兩個人就在旁邊看著,寧玉合認真的挑錯,雖然挑不出什麽,還是會講解幾句心得。祝滿枝則是“哇哇哇~許公子好厲害……”,誇的許不令都有些不好意思。

而陸夫人自從把畫要走之後,便沒有再來過,一方面是做出‘不幹涉許不令私生活’的模樣,另一方面是忙著氣太後。自個的寶貝旮沓成了‘昭鴻一美’,被徐丹青畫下來,唯一的一幅畫還送給了她,陸夫人心裏自然是有點飄,第二天就去了宮裏在閨蜜面前顯擺。

想到太後的反應,許不令便覺得脊背發涼,可手心手背都是軟軟的,他也只能盼著裴玉龍裴大師動作快點,先送過來兩幅應急,不過目前看來是趕不上了。

四月二十這天,長安城的誥命夫人們在城外的一處桑園祈福,算是祈求來年風調雨順的一種儀式,沒有皇後,太後便作為一國之母牽頭,結束後返回之時,會路過仙女橋。

下午時分,許不令便在屋裏收拾打扮,把陸姨新縫的夏袍穿上,頭發收拾的整整齊齊。

環境雅致的睡房外,祝滿枝打扮俠女模樣,趴在窗口偷偷打量:

“許公子,你去接陸夫人,打扮的這麽……這麽隆重?”

許不令在銅鏡前認真整理著衣襟,微笑道:“禮儀始於正衣冠,陸姨自幼家教極嚴,自然是得莊重一些。”

“是嘛……”

祝滿枝抿了抿嘴,看了少許,又開口道:

“許公子還有一年多才回肅州嗎?我和大寧商量了下,等她離京的時候把我帶上,去找我爹……要不我找到爹爹了再去肅州尋公子?”

許不令蹙眉琢磨了下:“你又不會武藝,跟著師父出去只能拖後腿。不要著急,過些日子等我忙完了,就陪著你去找你爹。”

祝滿枝眼前一亮,可想了想,又微微蹙眉:“許公子不是不能離開長安嘛?”

“別問那麽多,回去練劍。”

“哦……”

祝滿枝瞧見許不令打扮完了,便學著吹了聲口哨,把馬牽過來,目送許不令離去。

待許不令消失在視野中後,祝滿枝便尋思著方才的話,走向自個居住的廂房,哪想到剛剛走出沒幾步,就見寧玉合戴著帷帽從後宅走出來——一襲良家婦人常見的長裙,非常修身,原本道袍遮掩的身材完全顯露出來,腰盈盈一握,上下又張力十足,既像仙女又像是妖精。

祝滿枝一愣,站在原地上下打量幾眼:“大寧姐,你怎麽打扮成這模樣?難不成……”本想說‘難不成去私會情郎’,可這話顯然不對,連忙停了下來。

寧玉合帷帽下的臉頰略顯匆忙,目光停留在許不令離開的方向,沒有停步,只是微笑道:

“出去見個老朋友,晚上不陪你練劍了,早點睡吧。”

“哦……”

祝滿枝畢竟也是客人,自然不好問人家出去做什麽,略顯茫然的看著寧玉合腳步匆匆離開後,一個人呆在庭院裏無事可做,想了想,便從庭院角落找來掃帚,自王府的最南邊開始認認真真打掃起來……

……

踏踏踏——

快馬飛馳過長街,轉眼來到了城門外。

許不令在城墻下停下馬匹,遙遙看著長長的依仗隊伍走了過來。雖然現在被套了個‘昭鴻一美’的名頭,但頭上也不可能真多一個光環萬人矚目,呆在角落倒是沒引起什麽注意。

隨著官兵清開了城門的道路,太後的車輦和各家王侯的轎子車架相繼進入城中,許不令隨意掃了眼後,驅馬匹走到了跟前,在車窗下呼喚了一聲:

“參見太後。”

裝飾華美的車廂內,一襲艷麗鳳袍的太後,正和陸夫人大眼瞪小眼的鬥氣,聽見許不令的聲音,太後頓時哆嗦了下,反應過來後,又做出整理著裝避免被晚輩發現的模樣,神色的古怪隱入眼底。

陸夫人身著碧藍的誥命服,本來正在問太後“氣不氣,氣不氣?”,聽見寶貝旮沓的聲音,臉色微微一僵,連忙做出端莊嫻靜斯斯文文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