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推拿

下午時分,肅王府的後宅內,三個蒲團擺在花園裏,沒有太陽天氣清爽,周邊盡是鳥語花香。

許不令、寧玉合、祝滿枝,三個人呈三角形坐在蒲團上,安安靜靜的打坐。

許不令本身武藝高強,打坐是調理氣血的一種方式,此時已經入定,腰背筆直紋絲不動,只有頭發隨著風兒輕輕飄舞。

寧玉合重新換上了道袍,幹幹凈凈整整齊齊,頭發用木簪別著,身上帶著幾分出塵的氣息,只是在家中的時候,不需要蹦蹦跳跳沒用布帶綁起來,衣襟鼓囊囊的,很有幾分橫看成嶺側成峰的味道。

而兩人的旁邊,祝滿枝穿著一身碎花裙子,腦袋小雞啄米似的一點一點,閉著眼睛,發出“呼~~~呼~~~”的聲音,明顯是睡著了。

寧玉合總是想著昨晚的事兒,其實也沒法靜心打坐,時而睜開眼簾,看看不動如山的許不令,又看看昏昏欲睡的祝滿枝,抿嘴輕笑了下,其實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若是在長青觀的山崖邊,一個師父兩個徒弟這麽面對著大好山河打坐,一個很聽話很有出息,一個調皮搗蛋不好好修行,想來很有意思。

念及此處,寧玉合心裏還有點小失望,因為她另一個徒弟寧清夜,打坐練功的時候比她還要認真幾分,到時候真一起打坐,恐怕最不老實的是她這個師父……

時間一點點過去,下午的時候,陸夫人提著食盒,從遊廊裏走了進來,遙遙便輕聲呼喊:“令兒!”

許不令睜開眼睛,深呼吸幾次後,見寧玉合認真打坐,祝滿枝四仰八叉的躺在草坪上睡著了,不免有些好笑。四月份也不怕感冒,便也沒有驚醒睡相很不淑女的小滿枝,快步來到了睡房外。

陸夫人身著藍底白花的薄裙,發髻收拾的比往日任何時候都一絲不苟,手中挎著食盒,擡眼瞄向花園裏的祝滿枝,蹙眉疑惑了下,悄悄湊到許不令懷裏,小聲詢問:

“令兒,你那江湖朋友,練得什麽功夫?怎麽躺在地上擺個大字,和……嗯……和睡覺似的……”

淡淡的桂花香味沁人心脾,許不令順手就摟著陸夫人的肩膀,附身神神秘秘的道:“江湖上的絕學,睡拳,別看她和睡著了似的,只要敢近身,誰都討不著好。”

陸夫人半信半疑,蹙眉想了下:“那你剛才從她旁邊走過去……”

“嗯……我是自己人,自然不會打我。進屋吧……”

“哦……”

陸夫人點了點頭,瞄了眼寧玉合,覺得那才是世外高人該有的樣子,不過她不是江湖人,自然也不好評價,走進屋裏,回身把房門關上:

“今天早上蕭大小姐來了,人很不錯,和我也聊的來,比太後懂事多了。蕭相準備了個宴席,讓我帶了個請帖過來,你明天隨我過去一趟,也算認識一下。”

許不令對這個根本沒放在心上,點了點頭,便看向了陸夫人手中的食盒:

“給我帶了好吃的?還是好酒?”

陸夫人微微嗔了一眼,在睡房的小軟榻上坐下,打開了食盒,裏面放著幾個小酒瓶。她取出其中一個,遞給許不令:

“這是江南產的‘十月白’,在金陵那邊很有名,蕭大小姐順路帶過來的,你嘗嘗。”

許不令含笑接著,在陸夫人身側坐下,又看向剩下的:“這些都是?”

陸夫人溫婉一笑,眸子裏又帶上了幾分殷切:“上次不是給你推拿嘛,你說我按的不好,我便又找寧道長學了一段時間,前幾天還去太醫院,要了些禦用的藥酒,效果肯定好,來給你試試。”

“禦用?”

許不令點了點頭,也不用陸夫人指導,老老實實的寬衣解帶,赤著上半身在小榻上趴著,露出肌肉結實的脊背。

陸夫人最近確實用心學習了手藝,卷起了袖子,跪坐在許不令的腰側,然後拿出小瓶子打開,濃郁的藥酒香味便在屋裏散發開來。

許不令抽了抽鼻子,眉頭一皺,偏頭道:“補骨脂、金櫻子……這是益氣生血、補腎固精的吧?”

陸夫人擡手就在許不令背上打了下,對於這個話題倒是沒有害羞,而是認認真真的道:

“禦醫說了,受傷大病初愈,必然氣血虛浮,若是不好生調養落下病根,會不好生孩子……你還未及冠,連個妻妾也沒有,若是在我手上把身體弄壞了,我可沒臉下去見你娘。”

許不令無奈笑了下,也沒有拒絕,反正補補也沒啥。

陸夫人把藥酒倒在手掌上,在許不令背上抹了幾下,可能是姿勢和寧玉合教的不對,有些難以用力,稍微猶豫了下,柔聲道:

“令兒,你別亂動哈,我是給你推拿。”

許不令背上冰涼涼的,老老實實趴著,輕笑道:“我沒動,陸姨認真推拿便是。”話剛說完,許不令便發現陸夫人在小榻上站了起來,繼而腿上一沉,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