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死面首,你完了……

長夜寂靜,轉瞬已經到了淩晨。

天蒙蒙亮,淅淅瀝瀝的雨珠擊打在窗戶上,空曠的寢室內很安靜,還殘留這幾分淡淡的酒氣。

蕭綺側躺在枕頭上面向裏側,緩慢睜開了一雙杏眸,繼而便是臉色微僵,盯著近在咫尺幔帳。

昨晚……

昨晚她記得獨自一人在軟榻上看詩詞,深宮孤寂,還喝了點酒,酒很烈,之後記憶就開始模糊了……

好像做夢的時候,瞧見湘兒刻的那個儒雅公子,變成了一個真人,蹲在她面前,笑容親和的說著話,沒有半點惡意,仿佛是很親密很親密的親人一般……

她自幼飽讀詩書,蕭家也藏了很多奇聞異志,什麽精怪化人形報恩等等,幼年只是當做閑事解悶的東西,沒想到真的能瞧見,肯定是做夢吧……

那個男妖精長得禍國殃民,和奇聞異志裏面形容的一模一樣,和她躺在一起,抱著她,還親了她一下……

她自幼出身門閥世家,禮教極嚴,自身也很注重這些,肯定是沒有經歷過男女之事,最多在書上看過一些死氣沉沉的介紹。但不可否認,人有天性,理智可以克制,睡夢中卻難以自主,曾經漫漫長夜,也不是沒有做過什麽奇怪的夢,只是……

只是這次好真實,和以前每一次做夢都不一樣,細入毫末之間,點點滴滴都能感覺到,連呼吸的氣味都能讓她渾身顫栗不止,難以自持……

莫非真是妖精……皇宮之中怎麽會有妖精呢……好漂亮的妖精……

正當她昨晚頭暈目眩,只殘存這一點點思考之時,忽然某個地方很疼……

她當時稍微清醒了下,那個妖精也‘咦~’了一聲,還說‘寶寶,怎麽啦?’,她也不知道怎麽了,只堅持了片刻,神識便徹底渙散,沉淪於欲海狂濤之中……

隱隱約約,好像還記得最後,鬼使神差的言聽計從,做了很多平時難以想象的事情……

肯定是妖精,肯定是做夢!

可是……

蕭綺早上醒過來的一瞬間,便知道不是做夢,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真實實的,有人把她……不對,有人把太後……

蕭綺心思極為縝密,窺一斑可知全豹,聯想到昨晚的‘詩稿、小人、鵪鶉蛋’,她便猜出了個大概——身為太後在宮城裏飽受淒苦的妹妹,恰好遇上了一個文采無雙、模樣俊朗的年輕男子,在對方巧舌如簧之下,最終沒能忍住寂寞,跨過了絕不該跨出去的那條線,養了面首……

可這裏是在皇城之中,沒有其他男人,看那男人的長相很年輕俊朗,絕不是秘衛,肯定也不是太監……

能在夜晚出現在皇城大內,要麽是男扮女裝的宮女,要麽就是武藝極高……男扮女裝當宮女呆在湘兒身邊幾率要大一些,畢竟那個男人喬裝成宮女,也必然是天姿國色……

發現這個情況,自己也被拖累失身,蕭綺心裏有憤慨有屈辱不假,可坐鎮蕭家十年,早已經學會把無用的情緒拋開,只去思考事情該怎麽辦,怎麽解決。

已經失身,卻不能為了名節自盡,因為她沒了淮南蕭氏便可能沒了,就算是咬牙忍辱受盡淒苦也要活著。

湘兒養面首違背禮法規矩,但昨天僅僅在宮裏待了一會兒,她便明白了妹妹日日夜夜受著怎樣的孤寂之苦,湘兒不是她,自幼性格刁蠻任性,被花言巧語迷惑耐不住寂寞很正常,不該怪罪於她。這件事也不能傳出去,不然湘兒就全完了,必然是被賜下一杯毒酒的下場……

那這件絕不能見人的事兒,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把那個面首滅口,然後警告湘兒一頓,避免她一錯再錯……

念及此處,蕭綺輕輕吸了口氣,擡起光潔的手腕,擦了擦眼角的少許淚水。

終究是女兒家,再強硬再鐵腕,遇上這種事情,又豈能沒點心理波瀾。

蕭綺強行把各種思緒壓下,咬牙忍著身上難以言喻的酸楚,翻過身來想要起身,去把這件事辦的幹幹凈凈,結果……

蕭綺略顯吃力的轉過身,正好瞧見一個身著墨色長袍的男子坐在床邊,背對著她,雙手握著臉頰,手肘撐著膝蓋,一副……累壞了的模樣?應該不是……很難說清楚,有點像是思索太久導致頭疼……

“嗚……”

蕭綺很明顯被嚇的一抖,急忙拉起了被褥遮掩身子,眸子瞪的很大,心思卻在急速轉動——這個死面首怎麽沒走……蘭花在外面,喊人捉拿必然把事情傳出去……看身材她也打不過……這可如何是好……

很快,男子舒了口氣,直起身體轉過頭來,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面容,笑容明朗:

“寶寶,醒啦?”

“……”

昨晚便是這麽叫‘湘兒’的,他還沒發現換了人,不對,有落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