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先禮後兵

王府內賓客如雲,整個左親王轄境內的名門名士,皆派人送來了賀禮。

陳軒帶著左夜子和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來到王府偏殿中,常侍劍和吳憂是江湖人,自然沒資格和一國王侯同殿暢飲,只是和諸多鄉紳小官吏坐在一起。

陳軒和左夜子則是直接入了正殿,在靠前的案幾後就坐。

此時金碧輝煌的正殿中燈火通明,十幾張案幾左右分為兩列排開,坐的皆是北齊的達官顯貴和左路軍的幾個將領。

左親王姜駑在上方就坐,曾發誓不破肅州不卸甲,此時仍然是身著金色鎧甲,一頭長發披散下來,頗為幾分沙場老將的豪氣。

大殿正中,北齊君主派來的使臣,正在念皇帝禦筆撰寫的賀詞。

齊國海和賀鐮兩個有些地位的武人,坐在靠後的案幾旁。

齊國海四十出頭,是北齊禦拳館的總教頭,正值當打之年,算是不過北齊京城數一數二的高手了,瞧見左夜子過來,開口道:

“夜子,怎麽才過來?”

齊國海和左清秋是一輩的,算是長輩,曾經也稍微指點過左夜子。左夜子態度比較恭敬,微微頷首:

“方才和陳大人去見了兩個江湖人,說是有個好苗子要讓師父看看,過去聊了下。”

賀鐮身材極為高大,好武成癡,聽見這話,偏過頭來:

“國師的關門弟子,門檻可不是一般的高,現如今北齊年輕一輩,比左公子天賦好的也就你師兄,算上中原那邊也就一個梅曲生一個許不令。難不成那好苗子,比左公子還好?”

左夜子笑容平淡:“天下之大,本就該奇人輩出,長安一行,倒是讓我明白了什麽叫‘天高地厚’。”

齊國海笑了兩聲:“有此心甚好,不過習武之人就該有一股傲氣。梅曲生和許不令也只是在中原的年輕人裏面有些名頭,夜子本就是人傑,現在或許有差距,苦修幾年自然也就趕上了。”

左夜子稍微回想了下:“許不令此人,嗯……不能算人,中了鎖龍蠱都厲害的讓人心悸,聽探子說,最近還從西域那邊找到了解藥,鎖龍蠱一解,能厲害到什麽地步,實在難以想象。”

賀鐮搖了搖頭:“名聲再大也是人,左公子未曾出江湖,第一戰就遇上了許不令,對其刮目相看也正常,等日後世間天驕見得多了,便會發現其實也就那樣。”

正說話之間,大殿外忽然匆匆忙忙跑進來一個護衛。

因為京城的特使正在念君主的賀詞,賓客有所交談也是竊竊私語,就這麽冒冒失失的闖進來,顯然失了禮數。

一時間特使捧著聖旨停下了話語,左親王姜駑也是眉頭一皺,開口道:

“何事如此匆忙,許悠打過來了不成?”

“呵呵呵……”

大殿內傳出幾聲輕笑,目光都移向了忽然闖入的護衛。

護衛臉色驚慌,上前躬身道:

“王爺,外面有個客人,自稱是肅王世子許不令,過來給王爺賀壽。”

“……”

賓客有些莫名其妙,連左夜子和陳軒都皺起眉頭,第一反應就是有人來招搖撞騙蹭酒席。

不過招搖撞騙也報個附近大戶的名字呀,肅王離的倒是近,可人家是敵國的異姓王,彼此對立一甲子,難不成還有人沒聽說過?

姜駑微微偏頭,稍微愣了下,才確定自己沒聽錯,沉聲道:

“什麽亂七八糟的都進來稟報,許悠能派兒子過來給本王賀壽,本王把腦袋割下了給他當夜壺。”

語氣帶著怒意,護衛嚇的一抖,顫聲道:

“卑職本以為是渾水摸魚的,只是……只是……”

話還沒說完,大殿外就響起了嘈雜聲。

所以人轉頭看去,卻見殿外的小廣場上,一個白衣如雪公子繞過了影壁,左手提著燒雞,右手拿著用黑布包裹的‘長棍’,大步走向了正殿。

幾十個手持兵刃的門客和士兵,則在奮力阻攔呵斥,可惜無論身手高低,近身就被輕描淡寫的拍趴下,如入無人之境。

正殿周邊數百賓客,瞧見有人鬧事皆是從案幾後站起身來。

偏殿中的常侍劍眉頭緊蹙,沒見過許不令並不認識,見左親王的護衛如此不經打,便想著起身幫忙收拾了做個順水人情,只是身旁的吳憂忽然按住了他的肩膀。

常侍劍偏過頭來,卻見吳憂雙目死死盯著那個白衣人影,咬牙道:

“稍安勿躁,此人是許不令,絕非泛泛之輩。”

常侍劍聽見這話微微一愣,仔細打量一眼後,重新坐下了。

“大膽——”

“你是何人——”

正殿外呵斥聲不斷,王府的門客都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許不令提著長槊和燒雞,把沿途擋路的雜魚拍開,來到正殿前方,瞧見最深處就坐的鎧甲男子後,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