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打鷹樓

經過晚上的一場騷亂,左親王府的壽宴早已經散去,今日過壽的姜駑氣的不輕大發雷霆,以至於諸多將領謀士都是噤若寒蟬,黑城中開始宵禁,滿街都是官兵搜查著那不可能找到的敵國悍匪。

王府街前,常侍劍和吳憂從左親王府出來後,相伴回了酒樓來。

身著道袍的吳憂眉宇間帶著深深的陰郁,小桃花她爹死在狼衛手上,雖說官殺賊天經地義,血仇該報還是要報,仁義堂亂戰起因是有人刺殺許不令走漏了風聲,走江湖點子背怪不得誰,但這份血仇自然要算許不令一份兒,可方才見識了許不令的身手,天下十武魁也不過如此了。

回到酒樓,吳憂在靠窗的酒桌坐下,沉默片刻後,先把私人恩怨放在心底,看向了對面的常侍劍,見常侍劍一直手按劍柄沉默不言,輕輕嘆了口氣。

吳憂從長安城逃離後,帶著兄弟妻女長途跋涉到了江南避難,順帶給小桃花尋個合適的師父。四處拜訪之時,遇上了在江南走動的常侍劍。

常侍劍是中原‘打鷹樓’的人,常年在江南招賢納士。

至於‘打鷹樓’的底細,吳憂並不是很清楚,不過光憑名字也猜出了幾分。十年前朝廷‘鐵鷹獵鹿’,無數江湖人在這場浩劫中家破人亡,其中自然也有僥幸逃過一劫的人,身負血海深仇想方設法伺機而動。

打鷹樓便是在鐵鷹獵鹿之後出現,在所有反抗勢力中不算人最多的一支,但因其手段狠辣門下高手眾多,剛剛出現便遠震朝廷,打鷹樓中的毒士歷寒生,在緝偵司通緝的江湖悍匪中長年位列榜首,余下的悍匪同樣名震一方,是江湖上唯一一支狼衛瞧見了要躲著走的江湖勢力。

吳憂輕功超絕,兄弟被狼衛追殺至死和朝廷有血仇,遇上常侍劍後一番接觸,自然而然就被收納進了打鷹樓中。

作為剛剛入夥的新人,吳憂並不清楚打鷹樓有多少人、老巢在何處,只是跟著常侍劍在江湖上走動,這次千裏迢迢來到黑城,為的便是左親王姜駑手中那塊玉佩,順帶通過常侍劍的人脈,給侄女尋個合適的師父。目前看來,這一趟算是白跑了。

“常兄,玉佩被許不令帶走,想要拿回來難比登天,接下來該如何安排才是?”

聽見吳憂的詢問,常侍劍眉頭緊蹙,想了想:

“玉佩必須拿回來,否則不好和上面交代。這個許不令……唉,方才見其身手,恐怕和樓裏的前輩差不多了,光憑我肯定拿不回來,還是得先回去復命再做打算……”

吳憂點了點頭:“我與那許不令有些恩怨,若是用得上,常兄盡管開口便是。”

常侍劍思索了下:“肅王麾下高手如雲,加上許不令本人,我們暫時拿他沒辦法。我一人回去復命即可,你先把小侄女送去北齊都城,若是左公願意收最好,不願意我再給你想辦法。”

吳憂擡手以示感謝,想了想:“北齊的左國師確實是當代奇人,不過遠在漠北敵國,離的屬實有些遠,我怕小桃花不習慣草原上的生活……我聽說嶽麓山上也有個老前輩,不知常兄……”

常侍劍輕輕擡手:“嶽麓山那個老神仙脾氣古怪,不知站在哪一邊,而且從來都是他找人,沒有人找他的份兒,若非如此,我們早就過去拜訪了,擡也把他擡回樓裏供起來。”

吳憂聽見這話輕輕點頭,能遇上一位名師已經不容易,哪裏有挑三嫌四的份兒,當下也不再多言……

……

黑城西側,六百裏開外的肅州城內依舊風平浪靜,許不令驚天動地的壯舉,可能要過幾天才會傳回來。

城中偌大的王府內燈火通明,丫鬟家丁來來往往,在嬤嬤丁香的監督下,從庫房裏抱出各種山海奇珍,記錄在禮單上後,又放在了馬車上。

從肅州下江南,是一段很長的旅途,為了讓許不令和陸夫人在路上舒坦些,管家已經去蘭州準備了條大船,還有攜帶的聘禮、日常吃穿的用具等等,沒十天半個月整理不完。

後宅的庭院間,也是差不多的場景。

剛剛在肅州住了不到一個月的陸夫人,又開始收拾起隨身的物件。

這世道的女人,窮苦百姓也好,王侯之家也罷,女子想要到處旅遊都不容易,也只有那些不拘禮法的江湖俠女才有機會到處闖蕩。

陸夫人從小住在高墻大院裏,稍微長大便到了長安,書上的見識可能很多,真正出遠門走動恐怕就只有去長安那一次,路上還是緊趕慢趕,根本沒有空閑時間到處逛逛。

這次和自己的寶貝旮沓出遠門,路上可以遊山玩水,終點又是多年未曾回去過的故鄉,陸夫人心情自然特別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閨房之中,陸夫人在立櫃前把肚兜、褻褲折疊好放進箱子,‘嗯哼嗯哼’的哼著街坊間比較流行的小曲兒。剛剛洗過澡,身上只穿著貼身的藕色小衣,頭發披在背上,偶爾躬身拿起櫃子下面的衣物,薄褲繃的緊緊的張力十足,看著便讓人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