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蚌孕雙珠

許不令來到後宅,剛剛轉入廊道,等待多時的蕭湘兒便出現在了門口。

常言小別勝新婚,在船只抵達淮南的前一天,蕭湘兒便坐不住了,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一整夜,天亮便開始梳妝打扮,點朱唇描黛眉,雲紋點綴的紅綢長裙整理的一絲不苟,如水長發盤成了許不令最喜歡的垂雲髻,金簪插在發髻之間,兩枚翠綠耳墜隨著走動顫顫巍巍。

一襲紅衣在風雪之間,艷光奪目。

可能不想在情郎面前表現的太迫切,蕭湘兒站在房門外,雙手疊在腰間,嘴角輕勾,露出個動人卻又十分平靜的笑容,淡淡了說了一句:

“回來了?”

許不令眉眼彎彎,眸子裏盡顯溫柔。快步走到房門前,擡手就是一個熊抱:

“寶寶,想我沒有?”

蕭湘兒被抱的雙腳離地,繡著牡丹的紅色繡鞋輕踢著裙擺,手兒在他肩膀上拍打了兩下:

“許不令,你老實點,見面就動手動腳,成何體統……”

蕭湘兒不被壓著的時候永遠都很硬氣,許不令半點不在意,抱著她進入屋裏,在雕花軟塌上坐下,捧著臉就嘬了幾大口。

“波波波—~”

“哎呀~”

蕭湘兒眯著眼後仰躲閃,反抗了幾下沒作用,便用手兒捂住了許不令的嘴,蹙眉道:

“先說話,這麽久沒見,你就光想著這?”

許不令呵呵笑了下,靠著軟塌坐好,柔聲道:“怕寶寶等急了,先給寶寶解饞再說話也不遲。”

“誰著急了?”

蕭湘兒微微瞪眼,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往旁邊坐了些,還掏出手絹頗為嫌棄的擦拭臉頰:“我看饞的是你吧?我可不是那種貪圖男色的女人,這些天你不在身邊聒噪,我過得可清凈了……”

許不令半點不信,附身把湘兒的腿撈起來,順著腳踝摸上去:

“是嘛?我摸摸看……”

蕭湘兒繡鞋蹬了兩下,嗔道:“你要死啊~”用手壓著裙子,把許不令推開:“先說正事兒,你這次下江南,擺平我姐沒有?”

許不令收回手,規規矩矩做好,輕笑道:“肯定擺平了,你姐答應嫁去肅州,已經去了議事廳和各房叔伯說這事兒。”

蕭湘兒可不知道和姐姐互換身份,把姐姐換出去的事兒。見一向性格孤傲有主見的姐姐這麽快服軟,輕輕蹙眉道:

“你不會對我姐用強了吧?許不令,我事先和你說好,你要是敢對我姐用齷齪手段逼她就範,我恨你一輩子。”

“怎麽會呢,嗯……我在金陵殺楊映雄,又滅了洪山湖,俠義心腸把你姐感動了,還寫了好多詩詞給她,然後就……”

“好啦好啦。”

蕭湘兒可不願意聽自己姐姐花前月下你儂我儂的事兒,如今事情定了下來,以後便要姐妹共侍一夫了。她看了看許不令,雙眸中又顯出幾分不滿,淡淡哼了一聲:

“也不知你上輩子做了什麽好事,才修來現在的福氣……你要是不珍惜,小心不舉!”

許不令認真點頭,想了想,從懷裏拿出一個胭脂盒,還有宣紙:

“這是我從杭州給寶寶挑的,其實府上都有,也找不到更好的,我就琢磨了下,畫了個小東西……”

蕭湘兒深知自己臭哥哥的本性,總是研究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有用的只占一成,剩下全都是用來欺負人的。她雙眸中帶著幾分古怪,接了過來,把胭脂盒放在手邊,展開宣紙打量幾眼:

“這……這鞋子莫非是兵器?錐子裝在鞋跟下面,不會崴腳嗎?”

“穿著又不用走路,躺著就行了……”

“嗯???”

……

蕭綺把印信交給侄子後,還沒嫁出門,並未卸下所有的擔子。在書房裏忙完了近日堆積的繁瑣事務,才有時間走出房門,天色也黑了下來。

蕭庭也在書房裏,可能知道現在扛下了多重的擔子,少有的沒鬧著出去瀟灑,老老實實坐在書桌後,面前案卷堆積如山,在師爺的講述下了解蕭家五花八門的項目。

淮南蕭氏幾乎百無禁忌,小到經商種田、煉藥冶金,大到朝堂黨爭、敵國調度,幾乎什麽事兒都涉獵,龐大的信息流想要整理清楚並從中分析出最優解,未經磨礪的普通人根本做不到。不過家中有無數謀士在旁出謀劃策,蕭綺也不擔心千年門閥就這麽家道中落,哪怕家主碌碌無為,也最多消沉一代人罷了。

看著蕭庭認真的死記硬背,蕭綺少有的笑了下,獨自走出了祖宅,來到了許不令暫住的府邸內。

府邸內住的基本上全是女子,夜幕降臨,祝滿枝和寧清夜正坐在房頂上吹著冷風喝酒,說著肅州花海和開道觀的事兒。

西廂的房間裏,松玉芙和鐘離楚楚也湊在一起,竊竊私語說著什麽,不時還擡頭看一眼房頂,然後又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