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哼~弱雞……

帶著兩個丫頭縱馬疾馳,十幾天長途奔波後,總算抵達了幽州境內。

龍鳳河畔,許不令翻身下馬,在渡口上等待供車馬渡河的渡船。

幽州距長安兩千裏,已經算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不過七位藩王中沒有‘燕王’,幽州當地的軍政由遼西都護府管,是朝廷的直轄地域,整個大玥最強的軍備力量都堆在這一片,正面面對北齊中路軍和右路軍。

肅王許家防的是北齊左親王和西域諸部,兩邊加起來也就四十多萬軍隊,算是邊緣戰場。幽州邊境至太原等地是正面戰場,兩國軍備競賽堆積大量兵馬,整個江南和蜀地都在為這裏輸送養分,拖得江南鬧災荒都不敢減免稅賦,可見有多誇張。

以前幽州是向關外走私鹽鐵的主要地域,算是繁華地帶。鐵鷹獵鹿把幽州、青州等地掃了一遍後,祝家、陸家這些龍頭先後折戟,江湖群龍無首,依仗這些勢力做保護傘的商賈也跑光了,如今龍鳳河的渡口上,只剩下一片蕭條,甚至有些貧瘠。

許不令作為藩王世子,其實也理解宋暨的做法,堂堂國主,總不能放任一地商賈明目張膽走私鹽鐵貨物,賣些日常物件還好,只是重創稅收。運銅鐵給北齊,要是北齊再造三萬‘鐵羅刹’出來,可能就被北齊打回來了。

許不令身側,祝滿枝裹著小棉襖,站在河水洶湧的龍鳳河畔,插著小腰道:

“看起來也很普通嘛,說書先生經常講這裏,說什麽經常有高手從龍鳳河路過,乘麒麟飛鳳什麽的,沒想到就這麽一條河,還沒汾河好看……”

汾河在太原,距離幽州其實並不遠。

許不令站在跟前,擡手摟著滿枝的肩膀,輕笑道:

“等忙完了唐家的事兒,我陪你回去看看。”

祝滿枝搖了搖頭:“我爹娘都跑了,就是一片桂花林子,有什麽好看的,還是去祝家看看,聽說我爺爺埋在那裏,我還沒去上過墳呢……”

夜鶯站在旁邊,回憶了下,輕聲道:

“老劍聖在祝家戰死後,本來狼衛要把屍體帶會京城,也不知是誰授意,把老劍聖厚葬了祝家祖墳。”

許不令思索了下,輕聲道:“以前聽張翔說起過,是賈公公給祝家求了情,才只殺了滿門男丁。估計厚葬老劍聖,也是賈公公授意吧……老一輩的江湖人其實都挺講道義,現在實在沒什麽意思。”

祝滿枝不清楚當年的情況,但畢竟是傷心事,沒有在這上面多聊。

渡口並不繁榮,渡河的都是南來北往的當地百姓,約莫等了個把時辰,渡口上聚集了幾十個背著籮筐準備進城采辦年貨的百姓,也有風塵仆仆的江湖客。

許不令牽著萬裏挑一的追風馬,身材又比較高,站在人群中有些鶴立雞群,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目光。

尋常百姓沒有敢過來搭訕的,一個四五歲的小丫頭,倒是被許不令身上的狐裘吸引了,跑到跟前摸了摸,還奇怪的嘀咕了一句:

“大哥哥,你衣服怎麽長毛了……和熊瞎子一樣……”

“……”

許不令看著還沒他腰高的小不點,心裏一陣無語,也不知該怎麽解釋。

祝滿枝倒是很會和小孩打交道,嘻嘻道:“小妹妹,你什麽眼神兒,哪有這麽俊的熊瞎子。”

小丫頭仰起頭瞄了眼,煞有其事的點頭:“也是哦……”

“呵呵……”

許不令徹底無語了,擡手在小丫頭腦袋上摸了下,小丫頭的娘親就把她給抱了回去,顯然怕得罪了城裏的大戶公子。

很快,幾艘船到了渡口,裹著厚實襖子的船公放下踏板,挨個收銀錢。

許不令帶著兩匹馬,小船肯定上不去,去了比較大的一艘。不過最大的船也只能承載二十幾個人,兩匹大馬上去後,占據了三分之一的甲板,為此還多掏了幾文錢。

龍鳳河水流很湍急,河低有暗礁石塊,算是比較危險的地方,坐在船上和漂流似得。船公撐著竹竿在河面上左搖右擺熟練的繞過暗礁,船上的乘客卻是有些心驚膽戰。

幽州當地江湖人比較多,船上有個看面向二十來歲的遊俠兒,抱著劍靠在渡船的圍欄上,可能是路途有點無聊,一直在打量外貌神俊的追風馬,最後走到跟前,擡手行了個江湖禮:

“兄台馬不錯。”

江湖上講究個快意恩仇,同乘一舟攀談結交是常事,不過走這麽遠,敢和許不令搭訕的還真是頭一個。

許不令掃了一眼——容貌普通氣質尋常,不過很幹凈讓人看的很舒服,不像是江湖上的地痞流氓。手中拿著的劍看起來很古樸,木制劍柄都包漿了,顯然常年持握,不管武藝如何,至少很刻苦。

瞧見此景,許不令也沒有置之不理,轉過身來擡了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