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摧鋒

唐家當年的事兒宋英了解,寧玉合娘親被打殺是事實,許不令拜寧玉合也是也人盡皆知,現在許不令忽然用‘血親復仇’的借口跑過來殺唐蛟,真鬧到天子面前,估計也只能罵許不令莽撞,唐蛟死了白死。

宋英一個人對付不了祝六,兩個人合圍許不令就去殺唐蛟,這怎麽打?

唐蛟也看出了目前的局勢,猜測宋英可能不管他,連忙開口:

“宋大人,賈公公,我唐家對朝廷忠心耿耿,家中子弟皆在軍中任職,當年的事兒是二伯唐尊所為,我即便有過錯,也罪不至死,您要為我做主啊。”

宋英咬了咬牙,看著好不容易被圍住的祝六,冷聲道:

“許世子,緝偵司正在辦要案,你與唐家仇怨,大可事後再徹查,若再胡攪蠻纏……”

許不令眼神微冷:“你說話再如此放肆,我收拾你就名正言順了。我不插手你辦案,你也別擋我報仇,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非要阻撓我報仇把案子辦砸了,也是你自己的原因,關我屁事。”

“……”

局面僵持下來,四個人彼此對視。

祝六也不是傻子,仇可以來日再報,好不容易被女婿送了個脫身的機會,不可能站在原地等死,當下飛身而起往莊子外遁走。

祝六一動,賈公公如影隨形,幾根金絲從袖中激射而出,刺向祝六各處要害。

宋英單手持刀,迅速逼向祝六。

“唐蛟!拿命來!”

許不令單人一劍,氣勢如虹殺向了唐蛟。

而唐蛟就算被砍死,也不敢碰許不令一下,不然有理也變沒理了,聖上都不好保他,只能滿眼驚恐往後退:

“宋大人!宋大人!救我!”

宋英一肚子邪火,可天子親封的軟腳蝦武魁,也不能不管,當下只能把祝六交給了賈公公,折身沖到了唐蛟身前,怒聲道:

“阻撓緝偵司辦事,意圖不明,即便你是藩王世子,本官也可帶你去長安,讓聖上仔細徹查。”

緝偵司有監察百官王侯之責,雖然是私底下的行為,但幾乎人盡皆知。

以宋英的官職,確實可以把許不令送去長安讓天子政審,不過沒有天子允許,一般不敢自作主張碰藩王之子,此時也只是找個合理借口,把許不令攆走罷了。

許不令心裏門清,反正在場就四個武魁級的高手,捉對廝殺,祝六就不至於應接不暇。不過這事兒太過敏感,傳到天子耳朵裏不好解釋,戲還是得演足:

“你敢懷疑我圖謀不軌?”

“若世子問心無愧,就該暫且避諱,改日再和唐蛟算賬。”

“我許不令行事,還需要聽你指手畫腳?今天唐蛟我殺定了,玉皇大帝來了都沒用。”

“世子執意阻撓,就休怪卑職秉公辦事有所得罪了!”

大庭廣眾之下,三番警告無果,宋英動手也就順理成章,只要不打死打殘,肅王來了都沒話說。

賈公公單人追殺劍聖祝六,一時難以擒住,宋英也怕到手的大功勞跑了,沒有再遲疑,收起雁翎刀,赤手空拳沖向許不令,準備先擒住許不令,再去幫賈公公。

軍伍之間打架,是不準動刀的,不然性質就變了。

許不令能殺有問題的禦林軍,卻不好殺沒犯錯的天子近臣,對方空手,他動利器必然被朝廷抓小尾巴,當下也只能把刀劍丟在了地上,赤手空拳迎向了宋英。

寒風如刀,橫斬山野。

長河如龍盤踞莊園之外,大玥境內最強四名武人,在長夜未盡,黎明未起之時,沖殺在了血水橫流的廣場上。

留守唐家子弟後退百步,圍觀武人戰戰兢兢,既怕被高墻下的神乎其技誤傷,又怕錯過了這場必然傳遍天下的對決。

賈公公名震三國一甲子,祝六宋英為當代武人魁首,正處於武夫最強橫的年紀,許不令為後起之秀,年輕一輩最強人。

老中青三代最強橫的武道魁首,全聚於此,可能往前推百年,都再難找到同等規模的廝殺了。

拳怕少壯、棍怕老郎……

江湖上對高手強弱的區分,有各種結果不同的評價,但爭的天昏地暗,不真的打一架,便不會有一個明確的結果。

因為走到世間巔峰的武人,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算!

嘭——

拳風震開了瀟瀟而下的飛雪,宋英身上的狼衛黑衣鼓脹,大步前行猶如一架勢不可擋的戰車,雖然手中無劍,但曹家劍的‘快’依然展現了出來。

黑色衣袍猶如流竄在雪面上的夜鴉,不過眨眼之間,便撞在了白袍如雪的許不令身前。

只是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一拳,除了留下了一道拳風獵獵的爆響,並未碰到任何東西。

廣場的青石地磚被踩的翹起,在原地留下兩個凹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