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官大一級壓死人

幽州城東城衙門前,持刀狼衛左右分立,掃視著街道上的來往人群。

大雪瀟瀟而下,落在院壩之內。議事廳內熏香繚繞,刺史張薄言和左右副手背靠太師椅,端著茶杯相對無言。

宋英已經出去,議事廳稍微安靜了些,右側副手稍微琢磨了下,開口道:

“大人,此事還是不要摻和的好,最近風聲不對,許不令在長安城中鎖龍蠱的事兒雖然平息下來了,但事兒顯然沒過去,當今聖上和肅王……”

張薄言嘆了口氣,把茶杯拍在桌上:“知道有個屁用,宋英嘴這麽硬,把聖上擡出來壓本官,本官又不是其他藩王能隔岸觀火,上面的意思我還能不聽不成……”

“許不令前些日子在唐家出現過一次,和宋英起了沖突,會不會是宋英公報私仇……”

“他又不傻,誰敢用這種事兒公報私仇……”

“聽說遼西郡發生了點小亂子,緝偵司接手,咱們這也沒消息,會不會是那兒的原因?”

張薄言思索了下,搖頭:“亂子再大,能大過一地藩王?什麽樣的亂子,才能火急火燎用這種法子把藩王之子引過來,還給扣了?”

“也是……”副手也覺得這事兒蹊蹺,琢磨了下,忽然一驚:

“難不成肅王反了?”

張薄言擡手就是一巴掌扇副手腦門上:“肅王要是反了,還需要緝偵司偷偷跑過來抓人?上次肅王出秦州,烽火台一點,當天消息都傳到幽州來了……”

幾人你來我往商談半天,自是沒個結果,扣下藩王之子的行為太敏感,連天子叫藩王世子入京當質子,都得用讀書的名頭,他們實在想不出,朝廷能在什麽情況下下這種命令。

就在張薄言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衙門外忽然響起了些許嘈雜聲,似乎是有人在外面呵斥。

張薄言略顯不悅,正想讓副手出去看看發生了什麽事兒,就見議事堂外的影壁後,十幾個狼衛往後退,站崗的衛兵更是慌慌張張的往過跑。

張薄言莫名其妙,放下茶杯站起身來,還未來得及呵斥一句,便瞧見一個身著白色公子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白衣公子手持單刀斜指地面,大步行走間衣袍獵獵,俊朗面容上怒意不加掩飾,一副要殺人的模樣。

“張薄言,給老子出來!”

怒聲呵斥傳來,聲若雷霆。

張薄言驚的一哆嗦,仔細看去,卻見來人桃花眼、劍鋒眉,面如冠玉似是那畫上人,再看向旁邊,一個半大的小丫鬟,手上持著金牌怒視擋路的狼衛。

原本讓人聞風喪膽的天字營狼衛,此時好像和衙門裏的窩囊廢捕快沒區別,面對持刀走過來的白衣公子,連刀柄都不敢摸,只是緊張到:

“世子息怒,世子息怒……”

世子?

張薄言面色微驚,哪裏能不明白來的是誰,急急忙忙提著官袍想出去。可仔細一瞧,肅王世子都不搭理狼衛,提著刀就沖著他來了。

!!!

張薄言臉色頓時煞白,唉呼一聲,掉頭就想往後堂跑。

“張薄言!”

許不令怒發沖冠,提著單刀一個大步便躍入了議事廳,抓住了幽州刺史張薄言的後衣領,反手就按在了桌子上。

“世子住手!”

“世子殿下息怒!”

兩個副手嚇得肝膽俱裂,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諸多天字營狼衛想要上前制止,可憑他們的身份和武藝,也沒資格上去拉架,貿然上去被砍了都是活該,當下只能連聲勸阻。

張薄言嚇得面如死灰,臉被按在桌子上,驚恐道:

“小王爺!小王爺!饒命,下官冤枉啊……”

許不令怒火中燒,把刀摁在刺史張薄言的脖子上,呵罵道:

“你他娘算什麽東西?扣老子的人?是覺得老子手裏的刀不夠快?知不知道老子宰了你,禁完足還能來給你過頭七?”

“知道知道……”

張薄言有苦難言,刀在脖子上也不敢動,哭嚎道:

“不是下官授意,是緝偵司,下官也是被逼無奈……”

“人在哪兒?”

“就在衙門後面……”

“還他媽不放人?等老子親自過去?”

“放放放……”

張薄言滿天大汗,連忙對著副手擺手:“快快!把人放了!快去啊……”

副官噤若寒蟬,哪裏敢耽擱,連滾帶爬的就往出跑,走到房門處,宋英便快步跑了進來,背後便是背著九環刀的司徒嶽燼。

張薄言如蒙大赦,連忙道:“小王爺!是宋大人抓的,下官不知情,真不知情……”

許不令眼神冰冷,擡手把張薄言摔在地上,提著刀轉身走向宋英。

瞧見此景,在議事堂圍觀的狼衛全部退開了些,刀魁司徒嶽燼也微微眯眼,只是並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