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許不令不到二十位列武魁,自幼習武看一遍便爛熟於心,被連砍二十八刀都學不會的話,那以後也不用習武了。

這一刀雖然是第一次用出來,但其身法和聲勢,遠比練了十幾年的司徒琥羽火候更深,比起司徒嶽燼也只是稍顯稚嫩而已。

司徒嶽燼眼中顯出幾分錯愕,還以為許不令以前偷學過司徒家的刀法,刀鋒在前,此時也來不及細想,匆忙擡起九環刀格擋在身前,左手撐住了刀背。

鐺—

許不令持的是直刀,重量比九環刀輕太多,力道肯定沒有重刀劈下來那麽大,但這也要看用刀的人本身力量有多大!

白衣席卷風雪,刀鋒帶著駭人力道,近乎是砸在厚重九環刀上。

火星四濺的同時,司徒嶽燼雙臂猛的一震,微不可覺的彎曲了下,整個人下陷些許,尚來不及反手,第二刀便又落了下來。

鐺—鐺—鐺—鐺—……

司徒嶽燼方才連出二十八刀已經快力竭,雖然許不令接二十八刀同樣不輕松,但寶刀未老對上年輕氣盛,終究是後者潛力更大。

許不令被壓著砍了二十八刀也動了火氣,盛怒之下刀刀不留余力。賈公公曾提點過一句‘一百下狠的,不如一下準的’,許不令深有所感一直銘記於心,並未莽夫般亂揮刀,每刀都準確無誤劈在九環刀刀刃缺口上,缺口肉眼可見的加深,直至劈入刀身寸余,依舊再繼續往下劈砍。

二十八路連環刀以簡單、霸道著稱,簡單的東西往往意味著容錯率高,就和六合槍的‘中平槍’,祝六的‘撼山’一樣,要麽硬接要麽躲,簡單幹脆的一下,根本不給對手反擊的機會。

司徒嶽燼作為開創者,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解二十八路連環刀的長處與短處,長處是大巧不工勢不可擋,短處是消耗太大只能劈二十八刀。二十八刀之內,對手稍有疏忽非死即殘,要逃至少也會中一刀,不可能全身而退。

正是了解的清楚,司徒嶽燼才節節敗退沒有反手之力,只能憑借手中九環刀硬抗。

只是許不令能接司徒嶽燼二十八刀,已經打過一輪的司徒嶽燼,顯然接不住許不令還回來的。

僅僅九刀過後,司徒嶽燼便虎口崩裂,悶哼一聲嘴角滲出鮮血,第十刀膝蓋便再能支撐,直接跪在了地上。

一旦沒法後退卸力,刀鋒上所有的力道就會施加在身上。

第十一刀,司徒嶽燼雙膝陷入泥地兩寸有余。

第十二刀,口中噴出血水,顯然震傷了肺腑。

“喝——”

許不令如影隨形,占據上風的瞬間直接轉為雙手持刀,以‘力劈華山’之勢劈下。

風雪夜中寒光一閃,繼而爆出火星。

鋒銳無雙的醉竹到落在厚重九環刀上,已經被砍出個大豁口的大刀應聲而斷,繼續往下落去。

司徒嶽燼跪在地上,雙手血流如注,手中寶刀已斷,再無格擋之法,眼中露出幾分震撼之色,直直看著刀鋒劈向額頭。

一個江湖客,早晚會死在刀下,這一刀可以來的很突然,但不能太窩囊。

對於司徒嶽燼來說,這一刀確實來的猝不及防,事前根本沒想到。

不過血戰之後,堂堂正正死在自己開創的刀法下,半點不窩囊,也算是他作為‘刀客’縱橫一輩子,應得的結局。

正是因此,臨死前,司徒嶽燼反而沒什麽驚慌和懼怕。

只是勢不可擋的刀鋒,並沒有落在司徒嶽燼腦袋上,而是在額前戛然而止。

許不令劈斷九環刀後便收了力,雙手持刀,在司徒嶽燼腦袋前強行停住,雪亮刀鋒紋絲不動,胸口起伏氣喘如牛。

“呼~~~呼~~~”

寒風凜冽的風雪夜驟然安靜下來,從爆裂的激戰轉為凝滯只在一瞬間,若不是風雪依舊,鐘離楚楚和夜鶯還以為時間瞬間停住了。

兩個人的呼吸聲很大,汗珠落在雪面上,口鼻中噴出陣陣白霧。

司徒嶽燼跪在地上,見額頭上的刀鋒停住,力竭之下坐在了雪地上,喘著粗氣道:

“什麽意思?”

許不令方才交手,看得出知道司徒嶽燼沒殺心,只是給朝廷辦事。他稍微緩了下,才站直身體,反手將長刀插回腰間,緩緩入鞘:

“好刀法,以後歸我了。饒你這次,你司徒家欠我一個人情,如何?”

司徒嶽燼大戰過後,已經沒了什麽力氣,看了看手中斷刀,丟在了地上:

“隨你,你不殺老夫,老夫總不能自裁。”

正兒八經的江湖人,說話就這麽幹脆。

許不令也不需要司徒嶽燼做什麽承諾,要臉自會遵守,不要臉他也不需要這種雜魚。

當下轉身從雪地上撿起了長槊,走向了追風馬。

司徒嶽燼坐在雪地上,並未起身,看著許不令的背影,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