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分贓

轉眼已經入夜,一道彎月掛在星河之間,照亮了白雪茫茫的山野。

三匹雄健異常的駿馬,在山嶺間緩步行走,長時間奔波下來,哪怕是追風馬也渾汗如雨、消耗極大,粗重的鼻息和擂鼓般的心跳,距離數步都能清晰聽見。

許不令本來只是出來陪滿枝逛逛,結果收獲這麽大,實在出乎意料,不說世子姜凱,光是兩匹追風馬都不虛此行,也不知道蕭綺知道後,會多崇拜他這未婚夫。

許不令心情極為不錯,牽著馬匹在崎嶇雪嶺間行走,怕把剛搶來的追風馬跑死,還把姜凱的亮銀頭盔摘下來,倒了些清水逐個喂馬。

寧清夜同樣徒步而行,長劍背在了背上,手中牽著兩匹馬,額頭掛了些許細寒,不時回頭看看搶來的戰利品。

寧清夜見識過追風馬的厲害,作為江湖人眼饞的要死,只是這玩意只有皇帝王爺才能有一匹,也只能在心裏想想。

如今拐回來兩匹追風馬,那感覺就和山賊劫了押送銀子的鏢車一樣,生怕把馬累著了,好幾次都想把趴在馬背上的姜凱推下去。

而右親王世子姜凱,被許不令拍的有點狠,此時還昏迷不醒趴在馬背上,被綁住了手腳動彈不得,偶爾顛簸的時候,才會本能的哼唧一聲。

綁走了北齊右親王的兒子,北齊不可能拋下世子不管,高空之上有雄鷹盤旋,時刻盯著許不令的行跡,給後面的追兵指引方向。

許不令的馬再快,也不可能連鷹都甩掉,為防北齊的獵鷹率先發現接應的樓船,只能引開追兵,往太原西側三百裏的呂梁山跑。

呂梁山駐紮著兵馬,山野崎嶇不適合騎兵行進,只要到了呂梁山軍營,兩匹追風馬和一個世子就算得手了。

經過大半天的奔波,許不令跑了百余裏,已經進入了呂梁山轄境內的荒山野嶺,邊疆本就人煙稀少,呂梁上又太過貧瘠,方圓幾十裏估計都沒有人煙。後方的追兵早已經看不到蹤影,但天上還有獵鷹盤旋,肯定還沒放棄追蹤,不過從山野間追過來,需要不少時間。

許不令見暫時甩掉追兵後,也有點跑不動了,在山野間中找了個視野開闊的地帶,停下腳步,稍作歇息。

寧清夜奔波一天,又走了十余裏山路,累得不輕,在許不令跟前席地而坐,拿起水囊咕嚕咕嚕的解渴。

出來遊玩,寧清夜穿的只是一襲白裙,武藝高不怕冷,面料比較輕薄。喝水的動作有點急,清亮的水滴從唇角滑落,滴在雪白的衣襟上,很快便顯出了幾分朦朧肉色,依稀能看到裏面荷花刺繡的一角。

仰頭喝水,白皙喉頭微微起伏,這個吞咽的動作……嗯……

很潤……

許不令側目打量,不知道想到了什麽,輕輕咳嗽了一聲,偏頭望向了旁邊的三匹大馬。

寧清夜喝著水,眼角余光也放在旁邊的馬上,聽見許不令的咳嗽聲,還以為許不令覺得她一個人把水喝光了不滿意,便停下了喝水,把水囊遞給許不令:

“給你,三匹馬上都有水囊,喝不完。”

許不令輕輕笑了下,也沒有拒絕,接過水囊準備仰頭痛飲。卻不曾想寧清夜連忙擡手擋住,蹙著眉兒掏出手絹,在水囊的口上擦了幾下:

“我剛喝過,你怎麽直接對嘴喝?”

“都什麽時候了,還計較這些?”

“追兵又沒到,能計較自是要計較。”

寧清夜擦幹凈後,才收起了白手絹。

許不令見寧清夜介意,便沒有對嘴喝,而是高高舉起,仰著頭接住水囊中清水,動作頗為俠氣。

這個動作似曾相識,寧清夜想起兩個人初次見面的時候,也是冬天的雪夜,許不令把酒壺給她,她躺在床上也是這麽喝的。

這麽喝有點麻煩,不好往肚子裏咽……

寧清夜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有點太講究,反正擦幹凈了,便擡手直接把水囊按向了許不令嘴邊:

“我擦幹凈了……”

“噗——”

忽如其來的一下,水囊傾斜而出,差點灌許不令鼻子裏,嗆的他一口水噴了出去。

寧清夜暗暗抽了口涼氣,連忙收回手:“呃……我沒注意……不好意思……沒嗆著吧?”說著幫許不令拍了拍後背。

許不令咳嗽幾聲,仔細打量寧清夜,確定她不是在故意開玩笑後,無話可說。

“算了,我沒事。”

許不令用袖子擦了擦嘴唇,放下水囊,看向旁邊的三匹追風馬:

“你想要那匹白的,還是棕的?”

寧清夜心裏挺喜歡駿馬,但知道追風馬的分量,而且她今天只是跟著跑,也沒出什麽力氣,便婉拒道:

“我騎著浪費,好馬應該給需要的人。”

寧清夜這個‘需要的人’,明顯指的是肅王旗下的邊軍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