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廢帝立新

在方山縣待了近五天,抵達風陵渡的蕭綺,才將目前位置和安排送過來,許不令得以啟程,前往風陵渡匯合。

寧清夜又被強吻了一次,什麽反應自不用說。幾天以來基本上都是躲得遠遠的,自己換傷藥再也不肯讓許不令幫忙了,連睡覺都把劍抱著,兩個人住在一棟宅子裏,卻是從早到晚都見不上一面,吃飯都是分開的。

許不令知曉清夜的性子,自幼對感情匱乏不知如何應對,需要想很久才能緩過來,對此自然也沒有窮追猛打。

作為大將軍許烈的長孫、西涼軍少主,許不令即便管不到東邊,也不可能在東邊打仗的時候,躲在屋裏和美人打情罵俏,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白天都是待在方山縣的軍帳中,關注太原戰場瞬息萬變的局勢。

抵達的第二天,朝廷便八百裏加急送來了嘉獎信,對於姜凱的處置,是讓許不令自行定奪。

對於這種官場上級對待下級常見的話術,許不令自然明白意思,不就是讓他‘長點眼色’嘛。

蕭綺的書信中,已經有所謀劃,為了以後更大的利益,許不令不介意和朝廷先握個手。世子姜凱被留在了方山縣軍營,由邊軍押送至長安,就此成為大玥的俘虜,以備日後的不時之需。

而許不令對朝廷的回復,自然是‘許家有守土職責,享天子之厚待,食百姓之采邑,戰場克敵乃分內之事、義不容辭,不敢再有所求’,意思是‘賞賜以前給的夠多了,給朝廷賣命是應該的,你不用想著怎麽賞的事兒’。

表過了態,至於朝廷是個什麽反應,短時間內自然不會有結果,這只是個引子,還得看日後的局勢如何變化。

世子姜凱和神箭楊寬雖然留下了,但追風馬肯定不可能給朝廷,好馬在哪兒都是稀罕物件,對許不令來說,兩匹追風馬比姜凱值錢,自是帶著趕往風陵渡裝船。

轉眼正月初八,暮色時分,河東鹽湖北岸的曲莊,三匹追風馬在官道停步,許不令和寧清夜一起,進入了鎮上的客棧。

河東是上古時期夏朝的都城,晉、秦、豫在此交匯,算是大玥正中的交通樞紐。恰逢戰時,曲莊一帶的官道上車馬如雲,數以萬計的百姓從北方過來,前往河西躲避戰火,而一望無際的關中軍則是逆流而上,前往北方退敵。

逃兵禍的人太多,鎮子上的客棧幾乎都住滿了人,連許不令都是花了三倍的房錢,才從客棧裏擠出來一間上房,供兩人落腳。

客棧大廳裏哄哄鬧鬧,都在談論著北邊的局勢,亂七八糟說什麽的都有。

寧清夜帶著帷帽,坐在靠窗的酒桌旁,目光放在幾桌江湖人身上,也在聽著北邊的消息。瞧見許不令走過來,便又把臉兒轉向窗外的街道。

許不令安置好了價值連城的追風馬,來到桌子對面坐下,輕輕嘆了口氣:

“方才問過店小二,最近過黃河避戰的人太多,鎮子上的客棧都人滿為患,這間房還是廢了好大力氣,從一位員外郎手中騰出來的,只能將就一晚上……”

寧清夜把臉兒轉過來,微微蹙著眉:“外面這麽多人露宿街頭,我又不是看不到。”

許不令拿起酒壺倒著酒,含笑道:“我這不是怕你誤會我故意只開一間房。”

寧清夜拿起飯碗和筷子,語氣平淡:“行走江湖,這種事兒很常見,晚上我們輪著守夜即可,你若是不願意,我守一晚上也行。”

話語中明顯帶著三分冷意,不怎麽親近。許不令把酒杯放在寧清夜面前,微笑道:

“怎麽?還沒消氣?”

寧清夜性格本來就率直,聞言便放下了碗筷:

“你讓我怎麽消氣?在長安城也罷,我全當你會錯意,前幾天又來!我清清白白的女兒家,和你又沒什麽關系,你這般行徑,和……和那些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有什麽區別?”

許不令擡起做了個噓的手勢:

“客棧裏人多,待會再聊。”

寧清夜左右看了幾眼,聲音稍微壓了下,輕哼道:

“在長安城的時候,我便聽過說書先生,說你‘欺男霸女、逼良為娼’……”

“是‘逼良為妻’……”

“你……”

寧清夜憋了半天,幹脆不說話了。

許不令輕笑了下,開始自斟自飲。

曲莊距離風陵渡還有兩百裏,以追風馬的腳力,明天下午應當就能回船上。

馬上就能繼續被娘子們輪,許不令心情十分不錯,用餐閑暇,也旁聽著三教九流的閑談。

要說傳遞消息最快的,除了朝廷八百裏加急的驛站,便只有江湖人的嘴了。某些時候,江湖消息甚至比官方傳的還快。

飯剛吃到一半,幾個剛抵達客棧的江湖客,彼此交談便引起了兩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