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瞬間懂了

乘著夜色清涼趕路,翌日淩晨,許不令帶著十余輕騎抵達南陽城。

天還沒亮,從軍營到城外的碼頭都沒什麽燈火。許不令讓隨從回軍營後,騎著追風馬走在前面,寧清夜則帶著崔小婉緩步跟隨。

連續奔波一整夜,人和馬都累了,寧清夜依舊坐姿筆直,不過眼中難掩困倦;崔小婉不會騎馬,抱著寧清夜的腰坐在後面,已近靠著寧清夜的後背睡著了,為防不慎落馬,寧清夜還握著崔小婉放在腰間的手腕。

佳人相擁的場景,也算是賞心悅目。

眼看就要回到樓船,寧清夜臉上又多了些許復雜,猶豫了下,走進幾分:

“許不令,我……我該怎麽和師父說話?”

寧清夜自幼對感情比較遲鈍,很珍惜身邊人卻不知怎麽表達。如今鬧出這種師父背地裏偷她男人的事兒,雖然經過許不令的手口並用的軟磨硬泡,心裏已經沒有離開時那麽波瀾起伏了,和師父吵架搞冷戰也不是她的性子。但回去後,也不能由著性子直接說:

“師父,我不怪你,以後咱們三個人一起睡,你叫我姐,我叫你師父,咱們各論各的。”

那也太古怪了些,感覺沒臉沒皮的。

許不令稍微放慢了馬速,和寧清夜並肩而行,微笑道:

“玉合很在乎你,這事兒只能說造化弄人,你要心裏還有氣,背地裏罵我就行了……”

寧清夜聽到這個,臉色便是一沉:

“我怎麽罵你?私底下只要和你這色胚一起,連嘴都張不開,盡會用武藝欺負弱女子。沒臉沒皮從上摸到下,還不讓人躲,你……”

回想起床榻上那些難以啟齒的輕薄,寧清夜說不下去了,咬咬下唇目光轉向了別處。

許不令自是沒羞沒臊,面容冷峻平靜:

“情侶之間打鬧,都是這樣的。你和我鬧鬧沒啥,和玉合鬧僵,玉合心裏肯定委屈又不敢說,就和玖玖一樣,本就理虧,被徒弟訓也不敢還嘴,只能晚上偷偷抱著我哭。玖玖都這樣,玉合怕是連飯都不想吃,對你還得強顏歡笑哄你。回去後和以前一樣就行了,就當什麽都沒發生,自然而然慢慢彼此就適應了。”

寧清夜思索了下,沒能說出什麽,只是點頭。畢竟除了這樣,還能如何呢?

寧清夜走出幾步,先把復雜的心思壓下,又問道:“你和楚楚怎麽辦?就這麽僵著?你對她相敬如賓,對我反倒是用盡邪門歪道的伎倆軟硬兼施,你要是對楚楚有對我一般狠,她早就對你死心塌地了。”

許不令勾起嘴角:“怎麽,想拉個墊背的?”

寧清夜目光微凝,本來想懟許不令幾句,可說不過許不令,如今也沒了那心氣,只是冷聲道:

“我是看楚楚可憐。以前和你說,讓你對她用強,是因為她不會生你氣,這層紙捅破也就想開了。你不聽我的也罷,反倒是對我用這手,我……我硬是打不過你,不然……”

說了兩句,越想越氣,寧清夜哼了一聲,騎馬走到了前面:

“反正這是你的私事,我管不著,你愛怎麽樣怎麽樣。”

許不令笑了兩聲,兩人一起來到了碼頭旁停靠的樓船下。

已經是淩晨,天色快亮了,船上有丫鬟走動。

松玉芙起得最早,近日都在給蕭綺當秘書,此時正站在二樓眺望,發現許不令回來了,眸子裏頓時多了幾分驚喜,跑回了書房裏,應當是和蕭綺去打招呼了。

許不令在踏板旁下馬,把韁繩交給護衛。坐在寧清夜後面的崔小婉也醒了過來,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左右瞄了幾眼:“到了?”然後就被寧清夜扶著下了馬匹。

崔小婉明顯沒睡醒,自顧自地走上踏板,走出兩步又回過頭來:

“喂,你待會睡誰?”

睡誰?

跟在旁邊的寧清夜一個趔趄,臉頰紅了幾分,少有地覺得有人說話比她還直。

許不令表情也有點尷尬,知道崔小婉是想回到湘兒的房間裏睡回籠覺,怕打擾了他。開口道:

“湘兒起得晚,就不打擾她了。我睡二樓,你回去好好休息即可。”

“哦。”

崔小婉沒有再多問,提著裙擺上了甲板。寧清夜知道滿枝肯定睡在師父的房間,事兒沒解決肯定沒心思湊進去敘舊,獨自回了房間……

……

六月酷暑連日奔波,許不令免不了疲憊,身上也有些汗味,先是在樓下沐浴更衣了一番,才來到二樓的書房。

天蒙蒙亮,書房裏亮著兩盞青燈,桌上案卷成堆。

身著青色襦裙的松玉芙,盤著婦人髻,但年齡不大,鵝蛋般的臉頰依舊帶著幾分青澀。知道許不令回來,已經泡好了茶水,門一開,就捧著茶杯跑過來,臉色微紅欠身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