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4章 墮落

在卡廷王國,奴眾的人權低下,總是體現在各種細節處。

就拿河間城來說,整個碼頭區看起來就像是個大型的甕城,又或者說被高墻圍起來的監獄。

奴眾想要出入其中,雖然明面上只需要用腰牌在通道口刷那麽一下即可,但衛兵臭屁而又睨視的神情,又或街道上巡邏者防賊一般的審視目光,卻等於時不時的訴說低人一等的潛台詞。

本地的奴眾或者已經習慣了這種待遇,但趙文睿卻免不了心中慍怒,倒不是他一點氣都受不了,而是因為總是有人找他的麻煩。

這種是個人就想從他身上拔幾根毛的騷擾,需要他不斷演戲配合,十分的心累。這不,從出門到現在,已經遭遇了三次刁難和盤剝,盡管有橋門慘案引發的一系列變化,但仍舊讓他覺得充滿了惡意。

“這些家夥,是真的該死……”趙文睿喝著悶酒,忍不住這樣想。

當然,他並不知道,其實他的遭遇有‘奉命撩撥’的因素在裏邊。

之前魔法陣體系鎖定的最終片區,就是下城區的山頂區域,而山頂區有4棟公寓樓,刨去售信者,拋去婦孺,懷疑對象有兩百多人。

之所以刨婦孺,是因為這個時代的女人地位低下,小孩子就更不用說了。

至於售信者,這個職業是天分和專業技術並重才能成就的,也很容易檢查,想要頂替極難。

也只有泛信者(信仰寬泛)、淺信者(虔誠度低),才是容易冒充的對象。

所以用排除法,200多人就是重點懷疑對象,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騷擾。

只不過趙文睿不安分,或者說,他扮演的加隆本就有著固定的作息習慣,哪怕是冬日,也照樣日日會去碼頭區遛彎,更容易騷擾到。

“再來份烤魚!”趙文睿呼喝了一聲,便伏案大嚼。

扮演加隆,好處之一可能就是滿足口舌之欲了。這個大塊頭食量驚人,趙文睿只需要保持其一貫胃口,就能將冬眠的消耗不顯山露水的補回來。

不過真正的加隆,雖然有錢,卻不怎麽舍得消費,一般都是買食材回去讓某個跟他鬼混的女人烹制。

而那些女人往往視之為一種福利。

只能說,只要看的夠開,為了一頓不算差的飯食被那啥真的不算什麽,甚至有從自己嘴裏省出來,給孩子乃至其他家人吃的情況。

圈子裏以也基本不以哪個男人被綠維持,而更多的是八卦誰沒被潛規則。

只能說,原本是一切為了生存,但時間久了,也就成了一種扭曲的風俗。

熟悉加隆的人都知道,這家夥只有在不開心的時候,才會違反平時摳門兒的習慣,花錢找女人(高利貸利息也是錢,平時用飯菜就能解決需要,廉價的很)以及去餐館饕餮。

正好,被城衛軍以及小吏頻繁騷擾,讓趙文睿有了不爽的借口,這幾天不是在胡吃海塞,就是在1對多床戰,日子過的昏天黑地。

當然,這種高級囚犯的日子過的並不快樂,除了被騷擾的不爽,還有各式各樣的無形限制。

總之,這番角色扮演,體驗遠不及預期。

這等於是在告訴他,他的性子早就被自己養野了,跟文明比鄰的互動生活已經不適合他,更別提什麽融入文明。

必須說,這種可能趙文睿以前就想到過。不過那時候他最擔心的是文化差異、三觀差異導致的格格不入。

現在才知道,由奢入簡般的重新成為群居動物,才是真正的重點。

其中關鍵,自然是與掌握的力量成正比的獨立性。

他即便獨立就能過的很好,為什麽還要忍受群落規則的束縛?

固然,人是群居動物,是社會動物,他的過往決定了相關的烙印已經深入靈魂,成為一種近乎本能的需求。

但這種需求完全可以通過‘山來就我’的方式解決。更通俗點說,就是旁人眼中的為非作歹、無法無天。

綜合的說,趙文睿覺得三孫子一般去適應這個世界的文明,很委屈。

他的需求足夠強烈,但他卻知道,這需求真正被解決的可能微乎其微,因為他是穿越者,沒人能真的理解他。

既然最多不過是過過幹癮,聊以自慰的程度,他為什麽要付出那麽多?

如果是故鄉的親人朋友,已經有很深的情感羈絆,他願意忍讓、付出,可這裏的全都是陌生人,甚至都缺乏共通的認知和道德基礎,他就覺得將自己擰巴了,去跟這些人互動很虧。

“唉!”一想到這些,噴香的冰河烤魚也變得索然無味。

趙文睿將啃了幾口的烤魚扔到盤子裏,沖著吧台吼:“酒,蠶豆!”

隨即捏起盛放烤魚的木盤的一角,對角落裏瑟縮的四個孩子道:“給我磕個頭,這就是你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