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席修然的態度讓傅司言愈發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然而沒等他找到開口詢問的機會,陸安生就直接鎖上了房門開始閉關。等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周之後。

不管是精神還是氣色,陸安生看起來都顯然比平日裏要慘淡地很多, 明明也不過是幾天的功夫, 就像是有什麽在吸食他的氣血, 讓他整個人肉眼可見地又瘦了一圈。

傅司言到底是無法忍受, 找個時間將陸安生堵在了樓道口,一字一頓地問道:“陸安生, 你跟那個姓席的老妖怪到底在謀劃什麽?到底什麽事情,是我不能夠知道的?”

“很多事情。”陸安生沒有回避這樣的視線,回答得也很是坦然, “因為會挨罵, 所以不能讓你知道。”

傅司言感到額前有什麽東西狠狠地突突了兩句, 在內心反復提醒自己“打不過他”, 才控制住了舉起拳頭的沖動。深深地吸了口氣, 盡可能露出了一個大概可以成為心平氣和的笑容:“既然知道要挨罵, 為什麽就不能選擇不去做呢?”

陸安生沉默片刻,才開口:“你應該知道,有些東西是必須要去完成的。”

“我不知道!”傅司言氣得不行, 狠狠地磨了磨牙, “行, 你不告訴我是吧?別以為你不告訴我,我就沒辦法自己去弄清楚真相!”

陸安生擡頭笑了笑:“加油。”

他笑起來的時候總有一種別樣的風情, 再加上最近這陣子的病態逐漸嚴重,更加清瘦的面容間隨著笑容的浮起帶上了一抹溫存, 招人得不成樣子。

當然, 如果不是一開口就說著這種氣死人不償命的風涼話, 這絕對是一副非常美好的畫面。

傅司言覺得自己跟這老鳥當了幾百年的摯友,沒有被活活氣死簡直就是妖界的奇跡。

他用力地揉了揉犯疼的太陽穴,伸手攔住了正準備要走的陸安生,留意到對方投來的詢問視線,緩緩吐出一口氣:“還有個事。你上周公開露面的事情搞得有點大,大概是考慮到影響力的關系,人類政府那邊專門派了人過來聯系我,說明天晚上將舉辦時裝周落幕後的慶功晚宴,想請‘梵生’一起參加。我本來想拒絕的,不過那邊的態度說是客氣其實明裏暗裏也有點強硬的成分,正好你也結束閉關了,就看你是什麽意思了。”

陸安生利用這一周的時間內完成了最後一部分心籠的鑄就,光是強行轉變元神形態這點,幾乎費勁了他的全部心血。正常情況,接下去那段時間最好多做調理,但是考慮到慶功晚宴這種人氣很足的地方也算是某方面來的滋養聖地,陸安生想了想,最後點頭應道:“反正沒什麽事,去看看也好。”

陸安生之前都不曾公開露面,更別說以“梵生”的身份參加這種應酬場合了,唯一適用的那套衣服也是當初跟宿朝之一起買的,臨離開的時候留在了西城的公寓樓裏。最後他隨便找了一身白凈的襯衫,搭配上款式整潔的西裝褲,單單只是這樣隨意一搭,穿在他的身上也同樣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獨特氣質。

這次的整個時裝周,除了記者招待會上的那一小出插曲,可以說落幕得相當完美。畢竟是難得的社交場合,慶功晚宴當天所有跟時裝周有關聯、或者關聯不大的上層人士均有出席,裏裏外外自然更是圍了不少的記者,雖然被保安以維護秩序的名義攔在了外面,片刻沒有停歇的閃光燈也時刻刺著人眼。

傅司言一直沒有開車的習慣,今天也是和陸安生在門口隨便攔了一輛車就直奔會場。這樣一來,在一堆的豪車當中,停靠在大門口的出租車反而顯得尤為惹眼。

從陸安生剛下車到進門的那短短一段路途,記者們的快門就沒有停下過,更是恨不得見縫插針地要往前擠,有機會的話怕是都要把鏡頭直接摁在兩人的腦門上。畢竟,光是梵生二度露面的話題,恐怕在

短期內就足以養活好幾個嗷嗷待哺的媒體公眾號。

陸安生來這裏本就不是為了應酬,進門後跟幾個圍上來寒暄的人應酬了幾句,就把周旋的任務交給了傅司言,獨自一人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位置,倒了杯香檳。

今晚的客人陸陸續續地抵達,原本就人頭湧動的大廳頓時愈發熱鬧了起來。

這樣稍微充實點的人氣,讓陸安生原本有些發寒的身子感到稍微有些暖和了起來,他找了一個角落的沙發緩緩閉上眼睛開始養神,沒有留意到從門外走進的那個人影。

“您看,那好像是……”周行進門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陸安生,但是話沒說完,本能的求生欲讓他順便閉了嘴,“那個,您如果有什麽事隨時喊我,我……先去旁邊休息了。”

隔壁有安排周行這種私人助理用餐的場合,宿朝之低低地應了一聲,強行收回了落在那個身影上的視線,故意目不斜視地朝著會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