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求全 男仆陡然被他眸裏的占有欲驚呆了……

謝重姒剛醒, 一時只覺五感遲鈍,眼耳口鼻仿佛都不是自己的,就連溫水入喉都只有微末的感觸, 鴻羽輕輕掃過般無知無覺。

隱約有人說了句什麽, 她沒聽清,只能又重復道:“師姐,我聽不大清,你先把水給我。”

水杯終於落入她的手中。

手掌能感受到溫熱暖意,果然四肢會最先恢復過來。

謝重姒又喝了幾口潤清幹啞的嗓子,問道:“我睡了幾天了?”

“一天。”喝完的水杯被拿走, 指尖在她掌心寫了兩個字。

謝重姒“啊”了聲,愁眉苦臉:“怎麽沒一覺睡個四五天, 等恢復了再醒呢?”

目不能視耳不能聽, 也太麻煩了。

宣玨立在一旁, 靜默地看著她,沒再重復方才那句“江師姐外出了”。

江州司要去抓幾味藥,以防謝重姒出現不測。再者她那只粉鸚鵡似是感冒,噴嚏不斷, 就連幫她說幾句話都夠嗆,也需要服藥。

這幾日謝重姒都會住在長陽山莊,這邊有依山而建的肅靜客房, 偶有鳥鳴深澗聲, 清凈悠遠。

“天晴了嗎?我想出去曬太陽。”謝重姒突然說道, “屋裏太悶了。”

她身上穿的是山莊制備的素白長裙,長發未束,隨意披散在腦後,裹住她半個身子, 難得顯得纖細脆弱。向來嬌艷的紅唇也蒼白些許,有幾分難掩的病容。

午後暖融的煦陽灑在長廊和檐角,一方庭院沐在雨後初晴的和風中,宣玨從謝重姒身上挪開視線,走到木門前試了下外面冷暖,又走回來,在謝重姒手上寫道:“好。”

貴人來此多會自帶奴仆,所以長陽山莊的仆管不多,但各個眼明手快。

立在一旁的女仆向前一步,要給謝重姒著衣挽發,被宣玨拒絕了:“去上點兒小粥面食吧,拿點方糖。”

等女仆應是匆匆離去後,宣玨拿過掛架上的氅褂和裘脖,給謝重姒裹上,又將她發絲用綢帶系住,攏在頰側。

謝重姒乖巧地張開手臂,任由他打點,眼中暫時沒有焦距,霧蒙蒙般迷離。

宣玨沒忍住,束系完長發後,俯身,在她發間輕輕落了個吻。

謝重姒眨了眨眼笑道:“怎麽,外面很冷嗎?”

“不冷,陽光不錯,風也很小。”宣玨輕聲道,“但怕你著涼。”

卻在謝重姒掌心寫了個“嗯”。又牽著她走到廊下屋檐,能曬到陽光的地方,另一個男仆也已擺放好軟墊小幾,供兩人落座。

男仆只覺得這倆人都好看,並肩而坐更是賞心悅目,就是不知這少女是什麽眼瞎耳聾的毛病,他倆又是什麽關系。

夫妻麽?

還是未婚夫妻?

但他好像聽說宣家這兩位公子,都尚未有婚配。

他胡思亂想,半跪在長廊台階前,幫端來吃食的女仆擺桌,沒忍住擡頭打量兩人,掃過宣玨時,陡然被他眸裏的占有欲驚呆了。

一時不察,男仆手中銀筷落地,他慌忙拾起,又去換了一副,回來時宣玨斯文悠然地向清粥裏放糖,也沒呵責他,只是輕擡下顎,示意擱放在小幾上即可。

仿佛方才注視著謝重姒時,清潤的眸裏,逐漸染上的執拗和瘋狂只是錯覺。

男仆心有余悸地退下,還不忘將沒甚眼色,上趕著伺候的女仆也拉下。

庭內一時只剩了兩人,長廊風鈴被吹動,叮鈴清脆的奏樂,就像當年的公主府一樣。

公主府檐下屋角處,也會掛這種祈福求平安的鈴鐺。

那年,那倆個剛入公主府的江南少年,嬌笑著從院門進來時,銅鈴也是這麽隨風而響。

爾玉去了京郊皇陵祭祀,需要幾日才能回來。

也不知是哪個管事缺心眼,或是心眼太多想送誰個人情,竟把這些面首迎進了公主府。

宣玨心裏不快,卻懶得計較,也不屑爭論,只置之不理。

那段時日謝重姒迷上了同心球,收了幾個象牙雕篆的,但不襯她心意。宣玨便試著自己刻刻,同心球又稱鬼工球,嵌套層疊,鬼斧神工,難度極大。

他才剛摸索到一半,就被人上趕著挑釁試探,饒是聖人也會煩躁,便冷冷擡眸,睨了他們二人一眼。

一紅衣一青衣的兩個少年郎,都長得精致可愛,青衣那位更是神態舉止間,與他至少六分相像。

看得出送禮之人,頗費心思。

宣玨淡漠地道:“不迎,送客。”

有下人在院裏,是向著他的,聞言客客氣氣地要請兩人出去,紅衣少年歪著頭嬉笑道:“哎呀,以後都是要共侍一主的,哥哥害羞什麽呢?我……”

他旁邊的青衣少年拽住他,收斂多了:“改日再來拜訪。”

第二日,第三日,這兩人還是一個勁往宣玨眼前湊。宣玨察覺異樣,但沒說什麽,只吩咐不要讓他二人靠近。

直到第四天,那位精力沒地兒放的紅衣少年,翻著墻進來,踩碎了他做到一半的雕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