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佛卦 吃醋√(反正喝醋就完事=w=)……

比起他那招財貓、吉祥物似的爹, 齊嶽是懼怕他這大伯的。

不苟言笑,杵在那,自帶辟邪功效——別說邪魔外道了, 他都想避著走。

齊嶽從小到大皮慣了, 人來瘋,即使心裏怕,名面上也是能嬉皮笑臉說幾句話。

可是今日,他看到案前提筆疾書的大伯,腿像灌了鉛,擡不動, 咽了口唾沫才道:“大伯,在忙嗎?”

齊章瞥了他眼:“深更半夜的, 小夜貓子不睡覺, 找我什麽事?”

“……您不也沒睡嗎?”齊嶽十分狗腿地給齊章倒了杯水, “這不是賭坊回來,小贏一筆。想著平素花銷開支,全倚仗大伯您,可我爹連我這邊不成器, 我一想,愧疚啊,大半夜就來您這懺悔一下了。”

齊章:“……”

這小侄子又皮又省心, 皮是全身上下都是懶筋, 和他爹一脈相承;省心是從未做出過出格舉動, 方是方圓是圓,不思上進得人畜無害。

就是個添頭,家裏不缺這口飯給他吃。

若是平常,齊章得眼皮一掀, 讓他有多遠滾多遠別攪亂。

但今晚,他本就是等著沒睡,臉色微沉地提醒他:“知道自個兒不成器,就求點上進。別給家裏添亂。”

齊嶽笑嘻嘻地應了,狂點他那不知裝了什麽吃喝玩樂的腦袋,然後話鋒一轉,突兀得直白銳利:“大伯,你認識劉大狗嗎?賭坊場幾個小混混頭子,算起來,是齊家的家生子,後來贖回身契,自個兒搞些三教九流的勾當去了。”

還在別莊的那倆,一個少年,一個半老的中年,都算是跟著他混的。

齊嶽方才震驚,但路上騎馬,被夜風一吹,回過味來。

就算離玉再戳人心肺,逼得他們開口,那兩人也不可能對他知無不言,但一上來時,對他齊嶽嘻嘻哈哈、毫不在意,就差點沒把“小少爺”這仨字脫口而出的!

極有可能認識他。

這倆認識,那跑掉的幾個呢?

更別提他們話中話裏,指認的幕後主使,是大伯!

大伯肯定也知道這事了。

迂回往返地試探,不如直接圖窮匕見。

果然,齊章疾書的狂草不帶一點停頓,語氣卻更沉了幾分:“想問什麽就問,磨磨唧唧的,你是紅花樓的大姑娘不成?”

“錦姑姑死了,大伯,你知道嗎?”齊嶽沒敢看齊章,看的是他倒的那杯水,波紋搖曳,“她和夫婿回來,遇到攔路的土匪了。”

齊章擡眸,不輕不重地道:“知道啊。”

仿佛有一只手捏住齊嶽的心,他喘不過氣,掙紮著問:“那……留在那邊盯梢的人,也是大伯您的嗎?”

這是句廢話。

齊家生意來往,基本交給齊章打理。

其余家族上下,往來無白衣,不怎麽會接觸三教九流。

齊章將狼毫一擱,不耐煩地道:“是。齊成嶺,你到底想說什麽?!”

“是你命人殺的她嗎?!!!”

齊嶽吼出這句話,那種難喘的窒息感陡然消失了,只余更沉默的死寂。

他擡起頭,死死瞪著齊章,齊章也面沉如水地看他,然後猛地擡手,一巴掌將落未落,挾帶勁風,堪堪停在齊嶽臉邊。

到底是身居高位的長者,沒真和小輩計較,收回手,齊章緩緩地道:“不是我。”

又喝道:“還以為你真摸出了點什麽名堂——滾回去,別再來攪亂!明兒把他倆屍體還回去!”

“我不。憑什麽又去吵他們?!”齊嶽倔字上頭,“再說了,他們不應該落葉歸根嗎?就算祖墳回不去,也該葬在蘇州城內吧?!難道要讓他們葬身荒野嗎?!”

這次,生疼的一巴掌終於落到了齊嶽臉上,他聽到大伯冷硬的斥責:“荒唐!”

“……你們做的這些,不荒唐嗎?”半晌,齊嶽擡頭,嗓音帶著哭腔,“是長房二房三房大伯叔他們嗎?還是誰啊?憑什麽啊……”

這侄兒最是臉皮銅鐵,頂著唾沫星子都能嬉皮笑臉,齊章還真沒見過他哭,沉默片刻,語氣還是軟了幾分:“算是吧。與皇親國戚交結,入仕為官,或是布置兵馬糧草以備不時之需,都不歸四房管。我知道這事時,你姑姑已經死了。不過,小十年前,族譜上就用朱筆框出她名字了,你就當她早就沒了吧。”

“她該死嗎?”

“你問我?”齊章嘲諷地道,“作為齊家人,我只能答你,她該死。當年她有婚約在身,毀約而行,齊家險些和廣平王府交惡。你爺爺奶奶和我,連夜尋來身形仿佛的屍體,給她善後,粉飾了太平。家裏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少,都瞞著沒說,算是看在四房面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過她了。可她還敢回蘇州?當廣平王府是死的嗎?!”

齊嶽手腳冰涼。

可……可姑姑就是怕被人發現,夫妻二人仆從都未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