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第2/3頁)

愛是需要用有價值的東西來換的,你得更加努力才行。

父親是你在世上接觸到的第一個男人,後來你用他教導的道理應對所有的男人。

……

雖然夏油傑曾向你三令五申,若非特殊情況否則不要使用“固魂酒”救人。

但你覺得這可能就是那個所謂的特殊情況了。

是一個能幫壓抑的夏油傑重新看到非術士價值的好機會。畢竟越是處在漆黑壓抑的環境裏,那些微小的善意便越顯得難得可貴,閃耀動人。

“怎麽能放著這麽小的女孩不管呢?”

為此你再一次現出了身形,凝聚咒力將酒液倒入因為失血而陷入假死狀態的女孩喉中。

看到瀕死的孩子重新有了存活的可能,作為父親的男人直接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他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五體朝地沖你行大禮感謝你的“無私奉獻”。

雖然救這種剛覺醒咒術的小孩不是什麽難事,但猛地榨幹咒力再重新補足的過程還是讓你感到了眩暈,副作用之大連作為契約對象的夏油都會連帶著有點不舒服。

你說著“不用這麽客氣”本想扶男人的身體,結果自己沒站穩,晃了一下。

好在男人已經察覺到你的虛弱先一步站了起來。

他及時扶住了你的身體,一邊擔憂地詢問說“您還好吧?”,一邊伸手摸向了腰間的位置。

如此同時,昏迷小孩顫抖著掙開了雙眼。

年幼的術士在被你喚醒靈魂的同時,無師自通地了解了咒術的使用方法。

靈魂在瀕死狀態也能自主收集周圍的信息,知曉了一切的女孩猛地掙脫了母親“愛的懷抱”,如是發出嘶吼:

“不,不是的,他們才不是我的父母。”

在她發出警醒的那一刻,尖銳的匕首無聲地沒入你的腹中。

“可以永生的神子大人。”

“請您垂憐您的信徒吧……”

“拜托了,這是神子的義務對吧?”

“我真正的孩子還在等著我帶她回家。”

眼前的男人畢恭畢敬地說著敬語,對著你靈核的位置連刺了三刀。

刺穿皮膚、劃開血肉、攪碎內臟。

他沒騙你,他的確有一個寶貝女兒,只不過不是躺在那裏的小術士罷了。

而他本人則是一個信奉‘盤星教’的“外鄉人”。

腥甜的血液從你的喉頭湧了出來。

好在自打上次危機之後,你已經不會再向普通人露出脆弱的“死體”形態了。

作為詛咒的你雖然出血量驚人,但只要傑的咒力作為補給就能及時修復。

只要有夏油傑。

即便你理智上清楚地知道如何自救,藏靈核深處的恐懼卻教你一時無法自已。

咒胎一般無法離開誕生的地方,怨靈則不會遺忘有關死亡的回憶。

你是被刀子刺死的。

“啊,啊啊……”

好可怕。

好痛苦。

靈核深處臟器被銳物攪碎的疼痛令你語不成聲。

男人死死地掐住了你的腰部,用力地擠壓著你的傷口,大口吮吸鮮血的狂熱的表情攝住了你的心神,讓所有的掙紮顯得如此徒勞。

滴答、滴答、滴答。

是滿溢的鮮血從男人嘴角流下的聲音。

是童年連綿不絕墜入河流的陰雨。

是浴室中戀人臉上落下的水滴發出的細響。

什麽親子情深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一場“自編自導”的騙局,村子裏的居民早在你和夏油來之前就被人掉包過了。

留下來的全是“盤星教”狂熱信徒以及一個作為道具的小女孩。

如蟻群,如螞蟥,手持各種武器的“村民”,密密麻麻地湧了出來,

滴答、滴答、滴答。

是夏油傑理智走向毀滅的倒計時聲。

普通人,普通人,弱小的、愚昧的普通人。

這些人真的值得獲得咒術師的拯救麽?

“回來,阿椿。”

所有的一切都將在滔天的怒火中化為烏有。

……

夏油傑沉默地坐在一片廢墟的中央。

空氣中彌漫著血的腥臭與□□燒焦的焦味,房屋崩塌、秩序失守,宛若人間煉獄的畫面讓他想到了前世第一次與你見面的場景。

那時候他正倒在屍山血海裏感受著死亡來臨前的片刻安寧,結果怯生生的你伸出手掌將他重新拉回到人間,開始了一段東躲私藏的婚姻生活。

在他肉身腐爛的前一天,你們於雨中告別。

然後這次重頭來過,他在那條櫻色的河流邊重新為你撐起雨傘。

可惜再續前緣的結果就是這一年內,你受到的傷害甚至遠超之前的百年……

這是多麽讓人絕望的一件事啊。

夏油傑最後一次凝視著你熟睡的面龐。他還有萬般話語沒有訴說,還有無數個想要的未來沒有遞交到你的手上。

即便如此不舍如此無奈,但他連撫摸的臉頰或者給你一個擁抱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