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漆黑的紗幕披在你和宿儺的頭發上, 柔軟地垂至肩部。

它隔去如水的月光、隔去了咒術師的視線,把寧靜留給怪異的汙濁,然後因為那些親昵的小動作動作而沙沙作響, 微微晃動。

紗下傳來的除了溫熱的呼吸, 細微的水、聲和男人低沉而含糊的笑容:

“真可憐啊……你就只有喝酒了才會有這麽點膽子麽?”

酒液對被容器壓制的宿儺起到了絕佳的效果。

傲慢的兇神並沒有計較你冒犯舉止的意思。

他大度地容忍了你用舌尖為他清理血漬的行為, 甚至主動擡了擡下巴, 方便你追逐滑至喉嚨的那滴鮮紅。

然後在黑紗即將失去效力的前幾秒, 宿儺隨手撩起了你臉側的長發, 以寬大的手掌下濕熱的舌頭舔上了你鬢角的花朵。

“留到下次再好好解釋吧……我的椿花。”

他的咒力再次激活了反轉術式, 為你撫平了唇上的齒痕。

做完這一切後,宿儺懶洋洋地打了個哈切, 將臉頰埋進了你的發間,重新陷入了沉睡。

將積攢在手鐲裏數年久的咒術喚出,只為織出一片一次性使用的黑紗,換兩面宿儺一個吻。

就宿儺臨走時的態度來看,這麽做應該是值得的。

希望他之後也能保持今天這種好說話的態度……

黑紗的效果是讓眼前的景象變得合理化,對於用咒力觀察世界的咒術師來說,你和木盒是同一種東西。

五條悟眼裏你不過是戴著黑紗湊近昏迷的虎杖悠仁, 然後用木盒喂了他一口酒罷了。

畢竟誰能想象到你居然在他和惠的眼皮底下強吻了沉睡中的兩面宿儺呢?

“我還是第一次看你使用口嚼酒呢。用木盒倒進去就行了麽?”

“不過你還好麽?我怎麽感覺你都有點站不住了。”

你抿了抿濕潤的嘴唇, 回味著口腔內殘余的甜味。

“沒什麽,咒力用的有點多。”

“但放心吧, 他會很老實的……”

回答五條悟問題時,你聲音中有施展復雜咒術後疲憊的、或者說興致盎然的沙啞。

為了掩飾這一醜態,你輕輕咳了兩聲, 以身體不適為由將手裏的虎杖轉交到了五條手上。一系列動作做得流暢自然,絲毫不見方才摟住宿儺脖子的嫵媚與依戀。

接下來就是五條悟為了完成學生願望的加班時間。

他得將昏迷的虎杖轉移到充滿結界的房間裏,然後去跟上級匯報任務過程, 就後續處理方式進行討論。

五條悟是個想做什麽就一定會全力實現的男人。

通過十年的努力,這位青年教師已經憑借百戰百勝的實力在咒術界站穩了腳跟。

有他做擔保,短時間內你都不太擔心虎杖悠仁的性命。

虎杖本身體魄強得不像人類,宿儺在附身進行戰鬥的時候,也用反轉咒術治療了那些妨礙他行動的傷口。

留在他身上的只有些不痛不癢的小擦傷。

現在要擔心的只有伏黑惠。

他在戰鬥中被咒靈一拳砸進了墻壁,濃郁的鮮血濡濕了頭發,一路淌到了眼下,除此外,制服下的身體也因為撞擊布滿了大片烏紫色的淤青。

持有“反轉咒術”的珍貴醫生家入硝子被藏在高專大本營中,若非特殊情況不會外出。

而他的傷勢顯然不能等到返校再做處理。

作為養母的你帶著“不小心卷入小混混鬥毆”的少年就近前往“杉澤醫院”接受緊急治療——

急診的醫生給少年頭上縫了足足二十來針。

失血以及麻藥殘留的效力令惠疲憊不已,他耷拉著眼皮,怏怏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讓你回想到了過去的時光。

你坐在床邊輕輕地撈過惠的手,以雙手將它攏在其中,安慰他說:

“睡吧,我會握住你的手的。”

惠皺著眉頭看了你一眼,抱怨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不同於虎杖悠仁那種運動型的少年,手掌寬大骨節分明。惠的手指更為纖長,配上白皙的皮膚,像個惹人憐愛的女孩,讓人感覺不到壓迫感。

於是你對他的舉動也更為親昵和隨性。

“但不是小孩子,受傷了也需要安慰的吧?我把這個叫做加快愈合的魔法。”

“也當安慰安慰我吧……我今天看到你用那個術,真是嚇壞了。”

你輕輕用拇指捏了捏惠的手背,微笑著如是請求道。

“好吧,隨便你。”

惠看了你一眼,無奈地發出了一聲嘆息,微微施力回握你的手指。

……

你望著少年寧靜的睡顏,輕輕喊了一聲他的名字,確定他已然熟睡,便向他的影子裏輸入了一些咒力。

將僅剩的“口嚼酒”悉數灌給了宿儺,用以平息他的不滿,你在宿儺那裏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但作為“養子”的他要怎麽辦呢?

宿儺可不像是會隨便認孩子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