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晨霧 我在等殿下呀(第2/3頁)

怪只怪他的眼神過於深情,讓她違心地撒了謊。

沒想到時隔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夫君對作畫水平有了清醒的認知,她還是逃脫不了為愛撒謊的命運。

“意境非凡,筆觸有趣,很好。”

母親誇女兒,怎麽能算是撒謊,那是愛。

“既然連母親都說好,那女兒就放心了。”玖珠把畫掛起來:“等畫幹了,我就把它送給宸王殿下。”

沈氏:“……”

雖然都說宸王殿下不喜詩書,但應該還是有正常賞畫能力的,女兒這畫送到宸王府,宸王會不會以為,女兒在故意侮辱他?

“不可以嗎?”玖珠見母親沉默不言,眼神漸漸黯淡下來。

“當然可以。”沈氏開口:“只是女兒家筆墨珍貴,不可輕易對他人示之。”

“請母親放心。”玖珠喜笑顏開:“除了自己人,女兒誰也不送。”

沈氏扯著嘴角艱難微笑,但願宸王能如當年她哄夫君一般,哄玖珠開心吧。

未時三刻,禮部尚書李恩攜聖旨踏入明侍郎府,與他同行的,還有宮廷身著金甲的鹵簿。

“明兄。”李恩看著盛裝打扮,等候在中門的明敬舟一家,對他笑道:“今日我奉陛下聖令,前來宣旨,明侍郎聽宣。”

“陛下萬歲!”明敬舟看著李恩身後的金甲鹵簿,心裏十分疑惑,陛下怎麽把宮中的儀仗兵都派來了?

“……忠君愛國,心載百姓……”

“朕心感明卿忠貞,以伯爵待明卿之誠,封號寧康。”

明敬舟愣愣地跪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爵位?

陛下竟然給他封了爵位?

多少名臣將相,一生的理想就是得封爵位,死後配享太廟。可是大成歷朝皇帝,輕易不會封外臣,所以爵位顯得格外珍貴。

即便明家一門兩狀元一探花,也不敢去想封爵的事,現在就這麽把爵位給他了?

玖珠跪在地上偷偷看明敬舟,向來風度翩翩,進退有度,喜怒不形於色的父親,竟然露出既驚又喜的表情,有些好奇這個爵位究竟有多了不起。

“恭喜寧康伯。”李恩把聖旨交給明敬舟,眼神中有感慨與擔憂。兩人既為朋友,又是同僚,陛下把這個爵位給明敬舟背後的用意,他自然也明白。

“宸王殿下與令千金的婚期定下了。”李恩扶起仍舊跪在地上的明敬舟:“明年開春後的二月初二。”

二月初二……

明敬舟猛地低頭看跪在地上的女兒,低聲呢喃:“二月初二……”

“父親。”玖珠扶著沈氏起身,朝明敬舟眨眼,悄悄提醒他還沒給陛下謝恩。

“微臣謝過陛下厚愛。”明敬舟捧著聖旨朝皇宮方向跪下:“身為臣子,臣自當為陛下肝腦塗地,以報君恩。”

緊緊握著這道重逾千金的聖旨,他把頭磕了下去。

“父親。”玖珠陪著明敬舟跪下,稚嫩的手,扶住他的手臂,溫軟卻有力。

明敬舟看著女兒猶有稚氣的臉,起身送走李恩與金甲鹵簿,坐到玖珠面前:“玖珠,你可喜宸王?”

玖珠點頭,宸王殿下善良,蘇貴妃娘娘體貼,她都很喜歡的。

“為父明白了。”明敬舟沉默許久:“你是明家掌上明珠,無論何時,我與你母親,都不會看著你受委屈。”

“女兒知道。”玖珠摟著沈氏的手臂:“你們是世上最好的爹爹與娘親。”

她被人丟那麽遠,那麽久,他們日復一日地找著她,念著她。從未放棄,從未遺忘。

天已入冬,宸王身披晨霧,坐在馬車裏靠著軟墊,滿臉的麻木。

馬蹄聲噠噠,也趕不走他內心的疲憊,就連他也不願相信,自己大清早地起床,就為了去禮部學做事。

“殿下。”馬車停了下來,長隨在馬車外小聲匯報:“前方有人攔車。”

宸王挑起馬車簾子,看著霧氣中的人影。

“殿下。”玖珠轉過身,原地蹦跶兩下,朝馬車裏的宸王揮手。

這傻姑娘怎麽在這裏?宸王連馬凳都未用,直接跳下馬車,大步走到玖珠面前:“外面霧氣這麽大,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在等殿下呀。”玖珠把藏在身後的畫筒拿出來:“娘娘壽宴那日,我見殿下很喜歡我眉間的鯉魚花鈿,所以特意作了一幅錦鯉圖送給殿下。”

接過尤帶著玖珠掌心暖意的畫筒,宸王嘆氣:“晨間霧濃露重,平日什麽時候都可以送來,何必大清早等在這裏?”

“公事為重,殿下平日為禮部事務煩憂,我怎能打擾?”玖珠笑靨如花:“畫已送到,臣女回家啦。”

宸王看著玖珠被霧氣打濕的發梢,被寒風吹紅的鼻尖:“等等。”

“殿下怎麽了?”玖珠擡頭看他。

掏出手帕,宸王動作僵硬地擦著她發間的水霧,擦了幾下,把手帕塞到玖珠掌心,扭過頭粗聲粗氣道:“頭發濕了,你自己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