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貓包裏，一只不大點的小貓崽頗有個人樣似地，在進行思考。他並不是一只傳統意義上的真正的貓，準確來說，在三天之前他還是一個純正的、長得有一米九高的人類。

他的名字叫做五條悟。

五條悟被裝在貓包裏跟著他現在明面上的主人一起行動，時不時地還要經受一下來自上江州涉的鄰居對他的關愛。他從一開始的反抗，到現在任由他們“上下其手”的姿態，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已。

反正他現在只是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小貓咪，反抗不了不如直接享受。

比起被人當成小貓咪rua，五條悟更對他現在的主人，上江州涉感興趣一些。他和上江州涉的關系，與其說是對方主動領養他的，倒不如說他是死皮賴臉地讓人家不得不把他帶回家裏的。

這是他的無奈之舉。自從三天前因為意外，接觸到一個異能者之後，他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狀態。沒法和人交流，身體也弱小得真的像一只貓，當時的情況是如果不是上江州涉恰好路過又把他帶去醫院的話，他就真的死在路邊了。

咒力和咒術都使用不了，就連五條悟天生的六眼也失去了一大部分的效用。

但好在不是全沒了。

被上江州涉撿走之後，他一眼就看出了這人身上流轉如同江河一樣的咒力。誤以為對方是咒術師，五條悟想著被咒術師撿走總比被普通人好，至少他還有機會可以聯系到夜蛾校長，或者其他認識的同伴。

然而跟著上江州涉回家之後，五條悟才發現他想錯了。上江州涉不是他想象中的咒術師，而是一個作家，雖然這個作家的筆名有名到連他也聽說過，但這和他預想到的實在是大相徑庭。

他設想的通過這人找到熟人，然後再想辦法恢復人身的念頭被打消。可是上江州涉這個名字讓他感覺到熟悉不是錯覺，五條悟確認自己一定從誰那裏聽說過這個名字，但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直到剛剛在超市門口親眼看到上江州涉隨手祓除了一只咒靈，五條悟的心才又重新落定。

看來上江州涉的確是個咒術師，只不過現在不是了。

在咒術界，咒術師著實是一個高危的職業。每次出任務都帶著必死的決心，能活著回來一次就是賺了一次。在這樣的情形下，有不少咒術師選擇退縮，不再做祓除咒靈類的工作也是時常有的。

在五條悟還在糾結上江州涉身份的時候，當事人已經回到家裏和朋友打起電話來了，“……不，多虧了你的想法，我才能度過靈感枯竭的時段。至少讓我請你吃頓飯吧。”

對面的人不知道又說了什麽，導致上江州涉笑了幾聲，“那就這麽定了，過幾天我去橫濱找你。”

上江州涉和好友中原中也的初識是在十年之前，那個時候他還是高中生的年紀，偶然一次去橫濱的時候在那個叫做擂缽街的地方，兩人不打不相識。

那個時候中原中也還遠不是現在身為黑手黨幹部的風光模樣，只是一個十幾個小孩子過家家似的小組織的頭領。這麽多年，上江州涉幾乎可以說是看著中原中也逐漸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中原中也曾經經歷過什麽事情，上江州涉應該算是最了解他的人其中一位了。

不過也大概是歸於這個原因，中原中也幾次三番地拒絕了上江州涉要把新書收益分給他的意思。上江州涉也不強求，想著趁這次新年拜訪的時候，幹脆給對方帶一瓶合心意的紅酒，然後請一頓好飯。

這樣雙方都能高興起來。

＊

晚上在規劃過幾天的橫濱之行的時候，上江州涉收到了佐倉千代發過來的合同，就是他的新作要同時進行動漫化的兩份合約。他隨手把這兩份價值不菲的合同發給熟識的律師，拜托對方審核之後，自己也打開了，準備看一眼再洗漱休息。

一旁懶洋洋的五條貓貓走了過來，好奇地看了兩眼，又無趣地收回了視線。

上江州涉一邊rua著他柔軟的皮毛，突然想起來了，“小家夥，我好像還沒有給你起個名字對吧？以後總不好一直小家夥叫來叫去的。”

他低頭和小貓崽的藍色眼睛對上，過了一會兒，向來起自己小說裏出場人物的名字都很順暢的作家先生，這次頗為作難地皺起了眉頭。他看著小貓一身柔亮的白色毛發，說道，“要不……就叫你小白吧？”

地上的幼崽一瞬間瞪圓了貓眼，隨後立刻強烈反對了起來，喵喵咪咪地叫個不停。五條悟可不想讓自己背著這麽傻的一個名字，他焦急地追著尾巴轉了一圈，然後目光直指上江州涉的筆記本電腦。

他一個健步沖了過去，操作著不甚靈敏的肉墊在鍵盤上一點一點的。五條悟心想著，反正他跟在上江州涉這麽一個前咒術師的身邊，能遇到咒術界熟人的幾率可以說是零了，他還不如直接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