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上江州涉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人比他還要快地沖進溫泉裏了。江戶川亂步身上套著一個小黃鴨模樣的遊泳圈，三步化作兩步，就大跳躍進了湯池裏，溫熱的水被他濺出來半米多高。

“遊泳！遊泳！”他一邊隨著水波流動著，一邊嘴裏還念叨著。

上江州涉看了眼圍了江戶川亂步一圈的小黃鴨，有些好笑地學著他一樣，把小木盆裏的洗浴用品放在池子一邊，只留下了小五一只貓，然後連盆帶貓地隨波逐流。

五條悟：？

上江州涉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家的這只小白貓確實和尋常的貓咪不大一樣。在第一次把貓帶回家裏來洗澡的時候，他因為網上那麽多鏟屎官對自家貓主子洗澡如戰鬥的吐槽，心裏還做足了準備。

結果小五竟然一點都不抗拒水，乖乖巧巧地就讓他把澡給洗了——只除了他在洗到小貓崽下半身的時候，才得到了對方仿佛炸了毛一樣的咪咪嗚嗚。

現在小五被上江州涉放置了盆裏，跟著溫泉打轉的樣子除了有點懵逼外，一點也沒看出有不喜歡的樣子。他饒有興致地看了一小會兒，然後就把木盆拿出來，放在池邊上了。

在溫泉裏邊到底不如在岸上安全，萬一不小心盆子打翻了，讓小貓崽淹在水裏就不好了。上江州涉還是對他待在陸地上更放心一點。

等到其他人都進來沿著池邊坐下來的時候，上江州涉才發現少了一個人，他問旁邊的中島敦，“太宰呢？”

“太宰先生說他等一會兒再進來。”白發少年一問一答。許是難得有和偶像這麽坦誠相見的時候，他大著膽子又問了一句，“老師，新一卷的手稿請問有沒有……”

“沒有呢。”上江州涉低聲回答。

第三卷 才發行了不到半個月，對方就以為他已經著手第四卷的事情了嗎？他怎麽可能這麽勤奮呢，真是個傻孩子。他眼神慈愛地看著少年。

“不用著急。等到寫完了，肯定不會忘了你的份的。”

“好的！謝謝老師！”興奮中的少年完全沒發現上江州涉對他說的話裏，多多少少有點敷衍的意思。

太宰治終於在更衣室恢復好了心情，進來了。他一進池子裏就默不作聲地從上江州涉旁邊擠了個位置，差點讓另一邊的國木田獨步和人撞上。

“喂，太宰！”因為在溫泉裏鏡片會起霧氣，國木田難得沒有戴上眼鏡，“你是故意的嗎！”

“咦？”太宰好像才看到他一樣，一臉驚奇地說道，“國木田君什麽時候出現在這裏的？”

“——你！”

“太宰，你連在泡溫泉的時候都要綁著繃帶啊。”上江州涉率先注意到了纏繞在男人身上各處都有的白色繃帶，“都被水泡過了，不會覺得很難受嗎？”

意識到上江州涉的靠近，太宰治微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然後才如平常一樣地笑眯眯說道，“完全不會哦，涉君好奇的話要不要自己親自試一下？”

“我身上的繃帶可以勉強分給你一部分。”

上江州涉：“……”他怎麽感覺今天的太宰格外蕩漾？

“咳，這就不用了。”他清了清嗓子，感覺身邊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格外炙熱，有點不自在地從池子裏站了起來，“我去那邊洗個頭，順便給小五把澡洗了，等會兒再過來泡。”

把一切都收進眼裏的五條悟默默盯視著太宰，被抱走的那一刻他心裏還在想，他這個飼主還挺受歡迎的。

而且好像還特別受男人的歡迎。

＊

上江州涉說是要給小五洗澡，但想了想給小貓崽洗過了身上都是濕漉漉的。他還想再泡一會兒溫泉，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出去，給小五洗澡還是等到快要走的時候吧。

他搬個小板凳坐下來，想要給自己洗頭。被放在一邊的小貓圍著轉了兩圈，粉嫩的小肉墊軟軟地放在了上江州涉背上的一個地方。

那裏凹凸不平的紋路和肉墊柔軟的觸感合到了一起，

“喵？”小白貓歪了歪頭。

也不知怎麽了，上江州涉竟然從小五的臉上看到了詢問的意思。

“啊，你是想說這個傷痕哪裏來的嗎？”上江州涉伸手握住了他的小爪爪，“確實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以前年少無知，有過一段輕狂的歲月……”

他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嘴唇悄悄抿了起來，眼裏泛起了幾縷一閃而過的漣漪。

五條悟了然，放下心。

原來是做咒術師時留下來的傷。

他的無下限術式太過霸道，別人連觸碰都觸碰不到他——除非他主動解開咒式。這麽多年來五條悟早就忘了受傷是什麽滋味了，也就忘了對於別的咒術師來說，哪怕實力再強，受傷也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

再從溫泉出來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之後的事了，因為還要給小五吹毛，偵探社的大家比上江州涉要先走一段時間。太宰治一開始是想等他來著，後來又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又跟著大家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