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第4/7頁)

沈秋庭最近雖然因為白觀塵動不動就對他起殺心這件事耿耿於懷,但談及當年那件事,還是需要解釋一下的,他嘗試解釋說:“陸少主,萬一是……那個魔域尊主一心求死呢?”

“也許吧。”陸乘轉瞬便把方才的失態掩蓋了過去,撐開折扇笑道,“左右都是些陳年往事了,人都死透了,鬼知道他當年想了些什麽。我鋪子裏還有事,你們這頓記在我的賬上,先走一步。”

他看了一眼還在吃東西的柳城,臨走前終於忍不住懟了一句:“死狐狸,吃死你算了。”

柳城十分淡定地把盤子往他方才坐的地方一推,占了個結結實實。

陸乘臉一陣紅一陣白,“哼”了一聲,拂袖走了。

陸乘走後,兩個人也沒待多久,便重新回了淩雲閣。

方一回到後山,沈秋庭就殺到了清虛道君的房間,問他到底是想幹什麽。

清虛道君見沈秋庭過來,高深莫測地摸了摸胡子:“徒兒,你師父是不是十分善解人意?”

沈秋庭剛想開口,就被清虛道君擺了擺手攔住了:“不用謝,你是我徒弟,我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沈秋庭冷靜地叫了一聲:“師父,你看我。”

清虛道君驕傲地應了一聲,擡頭看他。

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沈秋庭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拼命按捺住自己欺師滅祖的想法:“我跟白觀塵現在是有仇,我現在一點都不想看到他!你當這是在按頭相親啊!”

清虛道君見他的樣子,心中一虛,沉吟道:“徒兒啊,你看那個……名單都已經報上去了,好歹也是我給你爭取來的,現在也沒有別的合適的人了,要不然你就……湊合湊合。”

他聲音越來越低,顯然是意識到自己這件事辦得不地道了。

沈秋庭終於放棄了跟清虛道君溝通的想法,轉身出了門。

他抓了一把頭發,嘆了口氣,心裏想著,實在不行……就只能湊合了。

三日之後,沈秋庭收拾好了包袱,去任務處領了本次的任務,便到了問劍峰正殿前的廣場上。

白觀塵還是沒有帶自己的本命靈劍,而是又換了一把新的靈劍,依舊是一襲白衣,正長身玉立在原地等他。

沈秋庭現在看見他就腦殼疼,半點都不樂意跟他寒暄,直入正題道:“二師兄,走吧。”

說完,沈秋庭當先上了遲明劍。

他還沒有捏完法訣,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對不起。”

沈秋庭皮笑肉不笑,連頭也沒有回:“若是事事說一句對不起就能了結,這世間便也沒有恩怨可言了。”

白觀塵看了他的背影一眼,抿了抿唇,默默跟在了沈秋庭身後。

沈秋庭存著心思想要折騰人,一路上可勁兒地造作,一會兒說要休息,一會兒在荒郊野嶺中說餓,明明是個修士,卻仿佛活得比體弱多病的凡人還嬌弱。

白觀塵像是真的對他心存愧疚,一路上事事順著他,半點不滿都沒有。

沈秋庭蹲在樹枝上,啃了一口白觀塵找回來的野果,心裏想著,還不行,得找個機會坑一把大的。

否則他心裏這口氣順不下去。

嘶,這野果還挺甜的。

明明不算很遠的路,兩個人硬生生拖了十天才終於到了地方。

這次的歷練任務是在一座邊陲小城中,位於中州和南域的交接處。

按照探查回來的弟子給的消息來看,城中應當是有一名築基期的鬼修,這鬼修曾在城中附到人身上過。

鬼修在特定條件下附身是一種十分常見的陰邪手段,正道修士入門即會學習解決辦法,用來給入門弟子做歷練再合適不過。此處的鬼修雖然可以□□中就可以附身,但修為並不高,加上沈秋庭這次的歷練搭档是化神期修士,難度高些也並不是沒有理由。

兩個人抵達豐城的時候已經是日暮了,陰雲籠罩在天空中,只露出一點微弱的天光。明明還未入夜,卻有了些伸手不見五指的意思。

豐城的城門沉默地立在黑暗中,城墻上的旌旗在風中嘩啦啦地響著,三道門洞都拉上了閘,刻著“豐城”兩個字的牌匾往下掉了一半,歪歪斜斜地掛在頂上,顯得格外破敗荒涼。

周圍除了他們兩個人,再也沒有第三個人。

看來今晚是進不去了。

沈秋庭四下看了看,看見不遠處亮了一盞紅色的燈籠。

他跟白觀塵對視了一眼,在對方眼中讀出了與自己一樣的想法。

燈籠所在的位置離城門不過十裏,是一間破敗的客棧。

兩個人走到客棧的時候,沈秋庭回頭看了一眼,夜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完全籠罩了整個天地,夜色仿佛格外濃稠,不說伸手不見五指,恐怕什麽東西跟人臉貼臉都看不見。

這家客棧看起來有些年頭了,房屋破破爛爛,上樓的樓梯搖搖欲墜,桌椅板凳倒還齊全,只是上面也蒙了一層陳年油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