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沈秋庭後退一步,那兩個孩子並沒有想要攻擊的意思,而是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閉上了眼睛。

身後中年男人躺在地上抽搐了兩下,猩紅的瞳孔渙散了下來,不動了。

白觀塵走過來探了探兩個孩子的呼吸和脈搏,回頭對沈秋庭道:“還活著,身上並無陰魂侵附的痕跡。”

兩個人把兩個孩子重新放回了這戶人家的床上,剛一走出來,沈秋庭就看見院子裏的兩具屍體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萎縮得只剩下皮肉了。

跟白天在城外見到的屍體一模一樣。

沈秋庭回想方才兩個孩子空洞的眼神,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他想了想,忽然起身上了一旁的圍墻,回頭對白觀塵說:“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說完,他也不管白觀塵的反應,縱身一躍,跳去了隔壁另一戶人家。

隔壁是一家糧店,裏頭只有一個老板和一個夥計,老板睡在臥室,夥計睡在大堂裏。

沈秋庭看了看,從後門進了大堂,毫不猶豫地把還在睡覺的夥計晃了起來。

那夥計在搖晃中緩緩睜開了眼睛,眼神空洞地看著半空中,像是一具失去了生機的木偶。

沈秋庭把人敲暈重新扔進被子裏,又撬開臥室的門把老板也揪了起來。

老板跟夥計也是如出一轍的情況。

沈秋庭熟練地把人敲暈塞進被子裏,陷入了沉思。

如果城中每個人都是這樣的話,那麽很明顯就不可能是鬼修附身了。甚至他們白天看見的“陰魂”究竟是什麽東西都不好說。

哪怕修為再高,要同時控制住這麽多人的神智也根本是不可能的。

這種仿佛完全失去了神智的狀態,倒是……跟客棧裏那晚中了蠱蟲的客人有些相似。

白觀塵見他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擔心他遇到了什麽危險,便過來找他,在院子裏找了一圈沒見到人,看見大堂裏點起了蠟燭才過去找到了人。

沈秋庭坐在桌子上,手裏拿著個琉璃瓶,不知道在想什麽。

白觀塵看見他手中的琉璃瓶,目光頓了頓,警惕地問:“你手中拿的是何物?”

沈秋庭沖他晃了晃瓶子,裏面一條五彩斑斕的肉蟲正在裏面蠕動,試圖突破周圍的屏障。

一整天沒有進食,這蟲子看起來萎靡不振,連顏色都淺淡了不少。

被沈秋庭這麽一晃,蟲子連蠕動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半死不活地在瓶壁上撞來撞去。

白觀塵沉默了一下,問:“你什麽時候拿到的這蟲子?”

沈秋庭淡定地解釋道:“昨天晚上趁你不注意的時候拿的。”

這蟲子出現的這麽奇怪,說不定是什麽線索,他索性趁白觀塵不注意抓了一只收進了乾坤袋裏。

白觀塵拿他沒辦法,只能道:“以後遇到這種事,可以讓我來。”

沈秋庭嘖了一聲,心道,當時不是兩個人還在吵架嘛,他巴巴地跑過去跟人說不顯得一點面子也沒有。

更何況,他這師弟從小毛病就多,現在還占了個師兄的身份,指不定就又要沒大沒小地教訓他了。

沈秋庭不想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從桌子上跳下來,對白觀塵招了招手:“你來,給你看個東西。”

白觀塵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便跟了過去。

沈秋庭走到糧店夥計的鋪蓋前,擰開了琉璃瓶的蓋子,裏面萎靡不振的蟲子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忽然瘋狂地在瓶子裏撞來撞去。

眼看著蟲子馬上就要爬出瓶口,沈秋庭眼疾手快地重新擰好了瓶蓋。

夥計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忽然鼓起了一個個小米粒大小的包,初看幾乎看不出來,仔細一看,每一個小鼓包都在血液底下緩慢地蠕動,格外駭人。

沈秋庭收起了瓶子,解釋道:“裏面應該都是這蠱蟲的幼蟲。”

蠱蟲的成蟲與幼蟲是天敵,成蟲以幼蟲為食,雙方對對方的氣味都很敏感。

可能是感受不到刺激自己的成蟲味道了,幼蟲們漸漸沉寂下去,皮膚上的鼓包也隨著幼蟲們的隱藏而失去了蹤影。

陰魂沒查到,反而先看到了蠱蟲。

白觀塵皺了皺眉。

沈秋庭吹滅了點著的蠟燭,對白觀塵道:“先走吧,今晚估計只能查到這些東西了。”

白觀塵點了頭。

兩個人剛回到李家,白觀塵便攔住了沈秋庭:“蠱蟲給我,我收著。”

沈秋庭想法多得很,要是再像方才試驗那鬼修的陰魂一樣用自己去試這蠱蟲的作用,他不一定能看得住。

沈秋庭打了個哈欠,隨手把瓶子扔給了他,打算回去睡一覺。

這些修為高的人可以整宿整宿地折騰,他一個修為不高的還是需要一定時間的睡眠來補充體力的。

誰料白觀塵又攔住了他,平靜地看著他:“還有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