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仙師是說這個?”客棧掌櫃被拆穿也不慌張,反而大大方方地將手中的蟲子展示了出來,“不過是個小東西罷了,影響不了什麽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收緊手掌,將蟲子活活捏死在了手心裏。

沈秋庭看了那花花綠綠的蟲子屍體一眼便收回了目光,道:“按照掌櫃方才說的,你把我們的人還給我們,這件事便到此為止,如何?”

客棧掌櫃笑了:“仙師果真是個通透的人。”

他一邊說著,一邊解下了捆著裴子均的繩子,作勢要把人推過來。

趁著沈秋庭跟客棧掌櫃扯皮的功夫,白觀塵已經悄無聲息地動手將整座李府都探查了一遍。

沒有活人,也沒有更為強大的氣息。

白觀塵心裏有了底,向沈秋庭遞了一個眼神。

沈秋庭明白了他的意思,暗中點了點頭。

他裝作毫無防備的樣子去接昏迷不醒的裴子均,在接觸到人的一刹那忽然反身一腳把人踢去了旁邊。

林瑯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忍不住喊了一聲:“師兄!”

“別叫喚!抓緊時間把你師兄帶出去!”沈秋庭抽出遲明劍,一劍砍向了客棧掌櫃伸過來的手。

他方才那一腳沒用力,只是想把裴子均送出戰圈而已。

林瑯也明白了他的用意,半點不敢耽擱,將昏迷不醒的裴子均扛在肩膀上就跑了出去。

掌櫃見狀,迅速收回了手中試圖拍到沈秋庭身上的蠱蟲,運起靈力擋住了這一劍。

掌櫃剛要反擊,沈秋庭便收了劍,迅速跑到了白觀塵的背後,慫得相當理直氣壯。

掌櫃一口氣堵在心裏不上不下,正想繼續攻擊沈秋庭,卻被白觀塵橫劍擋住,被劍氣推離了半尺。

蠱師到底不擅長戰鬥,哪怕修為高也沒有辦法擋住一個化神期的劍修,客棧掌櫃一時間被白觀塵打得節節敗退。

沈秋庭趁機四下觀察了一番,察覺到周圍微微波動的空氣,沉聲對白觀塵說:“小心,這府中怕是有蹊蹺。”

白觀塵應了一聲,擺出一個劍陣,試圖把客棧掌櫃困住,卻不料原本落於下風的人忽然擡起頭來,沖著他們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道:“兩位既然不願意就此收手,小人也不必與兩位客氣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抽出腰間掛著的一只黑色的骨笛,放在唇邊長長吹了一聲。

笛聲尖銳,像是指甲刮擦著木板,說不出的刺耳難聽。

周圍的空氣波動得越來越厲害了,四面八方忽然傳來“沙沙”爬動的聲音。

地面上,樹枝上,房頂上,空氣中不知道什麽時候忽然出現了無數只蟲蛇,黑壓壓的一大片向兩人爬了過來。

沈秋庭一劍將頭頂上一根爬滿了各種各樣蠱蟲的樹枝斬落,飛身到了白觀塵身邊。

客棧掌櫃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房頂上,不斷變換著骨笛的曲調,原本雜亂無章的蟲蛇像是聽到了號令一般,井然有序地將兩個人圍到了一個包圍圈中。

蟲蛇的數量實在太多,加上不知道被這些東西碰上會有什麽後果,兩個人能夠立足的空間越發狹小。

沈秋庭扔出去幾道高階火符,為兩個人贏得了幾息喘息的時間,偏頭問跟他背靠背的白觀塵:“能想辦法出去嗎?”

白觀塵擡頭看了一眼房頂,道:“先把他的骨笛拿到手。”

那骨笛應該是他控制蠱蟲的法器。

“你去,”沈秋庭拿出一個防護法器,道,“我這邊大約可以撐一盞茶的時間。”

白觀塵點了點頭,把身上所有的符紙全都塞到了沈秋庭手中,便先飛身去了房頂。

林瑯扛著裴子均一路狂奔,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僻靜的地方把人放下來,給裴子均留了信,便一個人偷偷回了李府附近,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地等著兩個人出來。

結果他足足等了半個時辰,也沒見門口有半個人影。

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一咬牙一跺腳,拔出本命靈劍沖了進去。

沈秋庭好不容易拿火符把周圍的蠱蟲毒蛇暫時掃了個幹凈,一擡頭見林瑯跟個愣頭青一樣傻愣愣地直接沖了進來,氣得腦仁都炸了。

他沒有辦法,只能暫時舍棄了剛剛掃出來的安全地帶,先過去救這個倒了八輩子黴的小師侄。

這孩子剛見的時候看著還挺機靈的,怎麽辦起事來這麽莽?

林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沈秋庭抓住了肩膀,一同罩進了防護法器中。

單人防護法器支撐兩個人還是太勉強,沈秋庭的靈力也不太夠,臉霎時間白了一分,他一邊咬牙加大了靈力輸出,一邊暴躁地數落道:“不是讓你先帶你師兄離開嗎?又進來做什麽?嫌兩個人不夠要進來多送一個人頭?”

見這陣仗,林瑯也知道自己壞了事,只能縮著腦袋聽著他數落不敢吱聲,也跟著上手支撐起了防護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