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滾蛋自然是不可能滾蛋的,除了陸乘這裏,還有哪裏能安安靜靜地養傷?

沈秋庭帶著昏迷不醒的白觀塵死皮賴臉地在陸乘那裏養了幾天傷,一直等到祁思南帶人趕過來,才重新回到了淩雲閣的地盤上。

在兩個人養傷的幾天中,神農谷這次的事情迅速平息下來。

林栩在上次追著幻化成紀明川模樣的紙人跑掉之後就失蹤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依照他當時走火入魔的情況,要麽爆體而亡要麽修為盡毀,應該不具有什麽威脅了。

越長老出去散布的消息也起了作用,正道各家各派聽到風聲,紛紛趕過來相助。烏泱泱一大幫正道人士在神農谷附近找到了幾個魔域的據點,搗毀之後便本著同道之誼派了幾個高階修士去了神農谷鎮守。

修真路上不太平,誰都有個傷病的時候,能趁著這個機會得一個神農谷的人情將來總有機會用得上。

原本還有幾個漏網的魔修潛在神農谷中打算趁亂占點便宜,見風向不對之後紛紛逃竄了。

經此一役後,神農谷就像是剛被戰火燒過的戰場,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白觀塵傷還沒好,大徒弟又去幫小徒弟處理家事了,祁思南一個人憋得難受,只能扯著小師弟嘮嘮叨叨:“這件事過去之後,神農谷怕是要元氣大傷。聽說林谷主受了很重的傷,還要耗費精力收拾殘局,日子怕是不好過。”

淩雲閣跟神農谷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的交情,不過到底是他小徒弟的老家,無論怎麽講祁思南都不能袖手旁觀,這才特意帶人千裏迢迢地趕了過來。

沈秋庭無事可做,只能被迫坐在原地聽了一耳朵各家各派的家長裏短。他原本正在神遊天外,冷不防聽見最後一句話,突然插嘴問道:“小師兄,你方才說林谷主受了很重的傷?”

祁思南不知道這話哪裏有問題,愣了一會兒,肯定道:“是,現在還臥床不起。聽說林谷主當時情況極為兇險,連命燈都滅了,好不容易才從鬼門關搶回來。”

頓了頓,他忍不住疑惑道:“我倒還真沒見過有人命燈滅了還能救回來的。不過神農谷到底是世代煉丹制藥,有一些特別的手段也說不定。”

沈秋庭皺了皺眉。

這事雖然是好事,理由也不是說不通,但他總覺得哪裏透著古怪。

還沒等他想清楚是哪裏不對,祁思南忽然出門拿了一張傳音符進來。

沈秋庭見他神情有些奇怪,問道:“小師兄,出什麽事了?”

祁思南也不知道這算是件什麽事,索性據實說道:“收在宗門裏那兩塊血玉不見了。”

那兩塊血玉連燕樓主都找不出來歷,現在在宗門中不翼而飛,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了。

西域邊陲的一座深山密林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踉踉蹌蹌的人影。

走了一陣之後,人影不小心被一根橫在地上的藤曼絆了一腳,像是終於支撐不住一般,晃了晃身子倒了下去。

湊近一看,人影竟是個看起來頗為年輕的男子。男子身上血跡斑斑,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

這人正是失蹤的林栩。

叢林中的低階妖獸嗅到血腥味,紛紛圍攏了過來,在不遠不近的地方虎視眈眈著快要斷氣的食物,黑暗中只能看見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

林栩在地上掙紮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有站起來的力氣,反而因為牽扯到傷口劇烈地喘了幾口氣。

周圍的妖獸越發興奮,更湊近了一些。

林栩用盡渾身的力氣取了一張傳音符出來,聲音嘶啞道:“紀明川,上次你說的交易,我可以跟你做。”

很快,紀明川的聲音就從傳音符裏傳了出來,帶著點居高臨下的嘲諷:“哦?可是這交易本座不想跟你做了,你不如看看你渾身上下,還有什麽利用價值?”

話音剛落,林栩手中的傳音符就開始無風自燃起來。

林栩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奇才,只是可惜太沒有腦子。

這種沒有什麽用處的人,是生是死向來不在他紀明川的考慮範圍之內。

傳音符才燒了一個角,林栩忽然喊了一聲:“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個神魂的去向嗎?我可以幫你找到他。”

這句話像是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他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發烏的血從唇角溢出來,配上他猙獰的表情,看起來幾乎稱得上吊詭。

燒了一半的傳音符忽然熄滅了。

紀明川的語調一變:“你在何處?本座去接你。”

林栩將剩余的一半傳音符捏碎,勾了勾唇角。

除了紀明川,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他一個人知道,當年那位沈尊主體內的“蠱蟲”中困著的是一個極為強大的神魂。

只要他不死,無論是姓紀的還是旁的什麽人,都得死。

沈秋庭例行去給白觀塵送藥,剛一推開門,就見白觀塵像是收起了個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