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沈秋庭和白觀塵走到城門的時候,身邊路過了幾個昆侖劍派打扮的弟子。

近日妖獸們安分了不少,修士們的壓力也減輕了很多,幾個弟子一邊往城外走,一邊說著閑話。

一個弟子問道:“方才那個瘋子怎麽樣了?”

另一個弟子回道:“你說城主府那個?已經被趙師兄送去地牢了。地牢那邊今天是楚師叔輪值,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

有個弟子應該是參與過押送,便多插了一句嘴:“那瘋子在林劍尊面前還挺囂張的,被送去地牢的時候卻老實得很,一句話也不說,進了地牢就睡覺,看起來腦子確實是有點問題。”

沈秋庭聽了一耳朵,心頭忽然一動,湊過去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開口問道:“那瘋子可還有什麽別的異狀?”

那弟子聽到有人問,撓了撓頭,道:“倒是沒有什麽別的異狀。他身上的氣味太難聞了,跟死人堆裏滾了七八天似的,也沒有幾個人樂意靠近。”

沈秋庭跟那弟子道了謝,重新回到了白觀塵身邊。

白觀塵見他神色有異,問道:“那人可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沈秋庭思索了一會兒,不敢下定論,道:“我們先去地牢一趟。”

地牢就在城主府之下,兩個人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地牢的入口。

今天地牢正輪到楚寄雪當值,見到他們,疑惑道:“你們怎麽過來了?要比劍嗎?”

地牢中除了原本就羈押在內的犯人以外,就是獸潮開始之後在城中抓到的一些試圖渾水摸魚的魔修和邪修,最近也沒有什麽重要人物被關進來。眼下大多數人都在忙獸潮的事情,很少有人會到地牢裏來。

沈秋庭將他手中正在擦拭的靈劍劍尖撥去一邊,直接詢問道:“今日送過來的那個人在哪裏?”

楚寄雪不樂意地看了沈秋庭一眼,收起靈劍,回答道:“就在最裏面的那間牢房。師父今日事忙,還沒有來得及提審他。”

沈秋庭點了點頭,留下一句“謝了”就想直接進門。

誰料楚寄雪忽然伸手攔住了他,認真道:“沒有各家各派負責人的手令不許進地牢。”

這條禁令是為防止有不軌之徒進入地牢才設下的。不過這段時間地牢中並沒有關押什麽重要人物,而且獸潮中修士們流動性大,各家各派的負責人十有八·九找不見人影。要是遇見身份沒有問題的熟面孔,往日的輪值弟子往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把人放進去了。時間一長,這條禁令也沒有多少人記得了。

沈秋庭看著他這一板一眼的模樣,頭疼了一下:“通融一下行不行?”

楚寄雪皺了皺眉:“規矩如此,哪裏有通融一說?”

沈秋庭跟他對視了一會兒,終於敗下陣來,轉頭對白觀塵道:“先打暈吧。”

眼下有分量的負責人估計早就出城去負責自己的轄區了,等找到人要到手令,就算地牢裏的人真有問題也黃花菜都涼了。

楚寄雪還沒反應過來沈秋庭這句話的意思,就被白觀塵一掌劈在了後脖頸上,一句話也沒來得及說便暈了過去。

見人已經暈了個徹底,沈秋庭順手擼下了楚寄雪腰間的身份牌,往門口扔了個攔人的法陣暫時代替楚寄雪的用途,便拉著白觀塵走下了地牢。

地牢陰暗,墻壁上隔一段距離便掛著一盞油燈,燈影昏昏暗暗的,混著牢獄裏面特有的難聞氣味,讓人的心情也陰暗起來。

地牢中關押的人並不多,一路走過來只有幾個房間中有人,看見人過來也沒有什麽表示,依舊該幹什麽幹什麽。

他們大都是些魔道修士,落到正道手中要死也只是早晚的事,自然不會再花費精力去關注一些跟自己無關事情。

兩個人一路走到最裏面的監牢裏,果然看見了今天早上那個黑袍人。

黑袍人正一動不動地蜷縮在墻角,也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昏過去了。

正像城門口那個弟子說的一樣,這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類似腐爛的惡臭,隔著關押的法陣都讓人忍不住掩鼻。

沈秋庭將楚寄雪的身份牌按在法陣上,頂著刺鼻的惡臭,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便走了進去。

他走近墻角的黑袍人,探了探他的脈搏和鼻息。

沈秋庭皺了皺眉,對跟進來的白觀塵道:“已經死了。”

他將黑袍人蜷縮成一團的身體舒展開。黑袍人原本就破破爛爛的袍子掉了一半,露出一大片裸露的布滿傷疤的皮膚。

沈秋庭的目光落到屍體上一片紫紅色的斑塊上,微微一凝。

是屍斑。

白觀塵不太喜歡裏面的環境,忍不住皺了皺眉,看著那一片屍斑,道:“看屍體的樣子,應該已經死了有幾日了。”

沈秋庭“嗯”了一聲,站了起來。

如果這人早就死了,今天早上在眾人面前胡言亂語的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