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龍伎不敬(第2/2頁)

一陣腳步聲打亂了寂靜的宮殿,容呈擡頭,只見兩個太監朝他氣勢洶洶沖來,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從手中滑落的毛筆跌落,在紙上劃出一道黑痕,墨汁四濺。

天空轟隆隆地響,大雨鋪天蓋地傾瀉而下,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來。

容呈被太監拖進景仁宮,扔在地上,他渾身濕透了,衣裳貼著皮肉,水珠隨著睫毛眨動滾落。皇後坐在鳳坐上,居高臨下看著容呈,"本宮想見龍伎,還要三叩四請才行。"

容呈不緊不慢擦去臉上的水珠,搖搖欲墜站起身,淡淡道∶"皇後娘娘說笑了,是皇上吩咐過,不能踏出養心殿一步,否則回來便要拿我是問。""

皇後眼中閃過一抹冷意,"你是在威脅本宮?"

容呈擡眼,黑漆漆的眼珠裏藏著看不清的情緒,"不敢。"

他越是冷靜,皇後眼裏的冷意越是藏不住,"本宮還以為,龍伎不敢來,是因為心裏有鬼。"容呈冷靜地與她對視,眼中沒有一絲慌亂,"我做事光明磊落,從沒有鬼。"皇後臉色變了,擡手用力一拍寶座,"放肆,你竟敢跟本宮頂嘴!"

站在一旁的茜草使了個眼色,兩名太監立刻從後面沖上來按住容呈,將他重重按向地面。"龍伎對本宮不敬,將他的衣裳剝了。"

容呈臉色變了變,他用力掙紮,卻抵擋不住人多勢眾,外衣被粗暴地脫了下來,露出白皙的肌膚。茜草瞧見皇後的眼神,頓時會意,拿起桌上的熱茶,大步來到容呈面前,掀開茶蓋,往他身上狠狠一潑,滾燙的茶水盡數潑上胸膛,冷熱交替,頓時疼痛難忍。容呈咬緊了嘴唇,臉色蒼白,毫無血色,身子控制不住地發顫。瞧著他這幅模樣,皇後出了氣,"你可知錯?"

容呈擡眼看她,喘息道∶"關鴻風回來了,不會放過你。"他就靠著這幅身子侍寢,若是壞了,恐怕關鴻風會氣瘋了。容呈一時間不知該慶幸還是憂愁。

皇後背靠鳳座,低低一笑,"皇上如今不在宮中,龍伎不必拿皇上來壓本宮。"

溫言是她母家費盡心思調教了三年才送進宮的,本想著分了容呈的寵,將他除去,沒想到樂伎看起來無害,竟是條毒蛇,將她的心血毀於一旦,她豈能甘心。

皇後摸了摸護指,"龍伎直呼皇上的名諱,對皇上不敬,去擡一桶冰水來,將他扔進去。"天黑了,容呈昏昏沉沉被太監們架著回了養心殿。

楊公公的小徒弟見了,嚇得不清,分明說的是陪皇後娘娘聊天,怎的就成了這幅模樣。

張公公瞧出他的心思,解釋道∶"龍伎對皇後娘娘不敬,這才教訓了他一番。"容呈被扶進了養心殿,放在龍床上,他渾身冷得像冰似的,凍得燙手。小太監怕出事,趕緊讓宮人去找太醫。

可一盞茶不到的功夫,宮人回來了,哆哆嗦嗦地說太醫都去了皇後那兒。

小太監怎會不知道皇後是故意的,他瞧著容呈,怕出事了沒法交代,急忙找來厚厚的被褥給他蓋上,守在床邊不敢走。容呈半夜便發起了高熱。

他如墜冰窖,夢中的場景如走馬燈閃過,一幕又一幕,飛逝極快。還沒等他退燒,日上三竿,容呈又被帶去了景仁宮。

皇後鐵了心要教訓他,尋了各種由頭對容呈用刑,偏不讓他死了,吊著他半條命,再送回養心殿。一連幾日,容呈都被帶去景仁宮折磨。

他躺在龍床上,渾渾噩噩地做夢,自己從來沒這麽希望關鴻風回來。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靠關鴻風。

皇後是一國之母,皇帝怎會為了他這麽個下賤伎子,與結發妻子鬧翻了臉,為自己出頭。這日午時,容呈從夢中醒來,布滿血絲的雙眼望著殿頂,眼中異常平靜。

張公公的聲音從外頭傳來,這回容呈沒等他們進來,起身穿好衣服,步伐穩重,走出了養心殿。又是個暴雨天,陰雲密布,雷聲在雲層中炸開,紫電穿梭。亥時,景仁宮突然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