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諸事不宜

上京城門口,人頭攢動,男女老少皆翹首以盼,等待著官越將軍大勝歸來的隊伍。

精明的小商販倒是會做生意,布包袋子裏裝著炒熟的瓜子,吆喝叫賣,這一早上賺了盆滿缽滿。

“你看看,我這邊的粉塗的得好看麽。”

“好看,好看,別拽我袖子。啊,看,官越將軍的隊伍回城了。”

穿著鮮艷衣裳的姑娘小姐春心蕩漾,心懷壯志的少年人眼含憧憬,夢想著有朝一日能夠加入官家軍,成為官越將軍那樣的英雄。

前些年歲裏,夷戎屢次偷襲侵犯疆土,時勝時敗,疆土得而失,失而得。但自官越將軍駐守邊疆後,狄戎的軍隊再未踏進過邊疆一步。邊境安寧,國無外憂內擾,百姓的日子更好了起來。壯丁無需被征入伍,春日可耕種良田秋收萬頃,百姓豐衣足食,繼而貿易發展,實乃盛世之景。

“誒,你們不知官越將軍已有妻了麽,還花枝招展在這作什麽。”一旁的小哥被幾個姑娘擠到後面,憤憤得說道。

一姑娘杏眼微睜,不悅道:“你管我,哼,誰人不知官越將軍娶得是男妻,這男的又生不出孩子。官越將軍怎還不傳宗接代了呢。”

小哥嘟囔道:“嘿,男妻怎麽了。那男妻也是官越將軍十裏長街,以正室之禮娶回去的呢。”

當年,官越將軍要娶一個男人為妻的事可是轟動了整個上京,多少女子因此芳心夢碎。官越親自求了聖上的龍旨親自送到那人手上,可足以見其情深義重。

雖民間裏這斷袖的也不少,夫夫們相攜走在街道上,人們對此少見不怪,不關自己的事兒也是少操心的,更也沒什麽歧視偏見,可要說誰家明媒正娶了個男妻,卻是一件出奇的新鮮事。

但自從官越將軍大張旗鼓奉聖旨取了這男妻後,民間不少人紛紛效仿,如今更是成了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你們看,這不對勁啊。怎麽還沒見著官越將軍。”

隊伍整裝回京,眾人眺望,這隊伍從頭走到了尾,依舊沒見得官越將軍的英姿,紛紛疑惑這官越將軍去了何處。

巷子口的小醫館裏。

沈憐為一個咳嗽的老人拿藥方抓藥,時不時得看向門外,像是在期待著什麽人。

“老人家,拿好。”

沈憐送走了最後一個病人,瞧著暫時無人,便起身準備去後堂換一身衣服。

他早起便想出去相迎,可開門就見不少人等著看病,這才一拖再拖。官睿倒是天蒙亮便出了城門去找他的大哥,不過現在還沒回,怕不是出了意外,想到這沈憐如坐針氈。

起身時才能發現他的右腿有些微跛,所以沈憐總是坐著,他慢吞吞得邁開步子,盡量使自己看起來與常人無異。

“啊啊,誰!”

一只腳剛踏進後堂,便被突然闖進的人整個人被抱了起來,突然的失重感令沈憐不由驚叫。

那人的胸膛猶如一塊厚實的鐵板,臂彎有力卻謹慎小心,跳動的心臟僨張有力,隔著皮肉似乎要跳到他的心坎裏。

沈憐擡頭時目光碰觸到那人臉上,眼神交匯,亙古萬裏的相思終究是化作了眼底柔。

“官越,你……”

“娘子,我回來了。”

在戰場上殺人不眨眼的官越頓時成了情竇初開似的男孩,抱著自己的娘子,緊緊不放手。

沈憐顫抖得伸出手,拂過官越的臉頰。半載時光,官越還是曾經的那個模樣,但眉骨處又多了一道傷痕,不知他在外面有挨了不少不長眼睛的刀劍。

沈憐心疼得碰觸了一下傷疤,若是他肯帶自己去,定不會叫他留下這些痕跡。

“疼。”官越突然說道。

也不知是誰,臉上被流矢豁出口子時,面不改色得用手抹了一下,後又順手砍下敵人的頭顱。可現在被沈憐輕輕碰了一下這早已愈合的疤痕處,卻委屈得叫了聲疼。

“你,快放我下來,身上還有哪出有傷,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沈憐焦急又擔憂,害怕壓倒他的傷口,想從官越懷裏跳下。

官越固執得用了些力氣,將掙紮著的沈憐牢牢抱在懷裏,朝著後堂的床鋪走去。

在沈憐的耳邊低聲道:“娘子乖,為夫這就脫了衣服,還請娘子仔細檢查。”

……

學子苑。

“季朗,等誰呢。一大早就在門口坐著。今天官越將軍回朝,你怎麽不去看看啊,終於打敗夷戎,大快人心啊。”那人滿臉喜意道。

雖是書生,但聽聞此事後,沒幾個不拍手稱快,更有感情外露的喜極而泣。若不是將軍將士沙場奮戰,那裏來的太平盛世學子安坐書堂有書可讀。

更重要的是官越將軍只比他們長了不過七八歲,算得是少年將軍就有如此能耐,浴血奮戰威名遠揚,日後必定流芳百世。無人不是打心眼裏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