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帝後和好 謝小盈難免忐忑惴惴,有些鬧……

皇帝把魏國公長子的世子位給摘了,這事過了晌午,就在內宮裏傳遍了。

前廷事雖等閑不會傳到後宮去,可六宮裏多有世家女,妃嬪母家都在延京城內,這樣大的消息無論如何世家都會想法子傳進宮裏頭來。何況,一大早皇後就傳召魏國公夫人,這事凰安宮並沒使人瞞著,兩廂疊加,任誰都能料到,這絕對是爆炸性新聞。皇後母家動蕩,於內宮或朝堂而言,都不是一件小事。

而火上澆油的是,今日乃是初一,皇帝循例都會去中宮留宿。唯有這次,宗朔竟以“朝政繁忙”為由,並未前往凰安宮。

這個消息一出,宮內自然沸反盈天。

謝小盈在六宮之中算是消息最閉塞的,饒是如此,用晚膳的時候,她也從趙思明口中聽說了皇後的家事。

她不了解前朝局勢,並不知這意味著什麽。比起魏國公世子被抹了,謝小盈更驚奇的是,這個八卦竟然是清雲館裏膽子最小的趙思明帶回來的。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她一邊吃飯,一邊好奇地追問趙思明:“這事你從哪兒打聽來的?宋尚儀不是說禦前的事不許亂傳麽,何況宮外的事,哪能叫咱們知道呢?”

趙思明以為謝小盈有責怪之意,連忙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解釋:“回稟才人,此事絕非奴有意打探,乃是奴去提膳的時候,在內膳司遇到了奴結的義兄,常侍趙良翰,他特地等在那兒與奴親口說的。”

“啊,是他啊。”趙良翰是禦前的人,說出來的肯定不會是假話。且趙良翰敢在內膳司這樣人多口雜的地方傳話,這事說不準已不是秘辛,搞不好宮內已人人知曉了。

謝小盈松一口氣,這才讓趙思明繼續講,權當聽八卦下飯了。

趙思明的消息因是從趙良翰口中來的,雖晚了些,但要比尋常宮嬪那兒得的細節反倒豐富許多。譬如皇帝是怎麽發過幾次雷霆震怒,又是如何斟酌再三,最終只是罰在世子身上,並沒有真懲戒魏國公本人。謝小盈也是因此才知道,那天她撞上皇帝在崇明殿發飆,原來就是魏國公的關系。

謝小盈津津有味地聽完,正好也吃飽了。趙思明一貫膽小,如今卻能這樣長篇大論的回話,可見是與自己熟悉了。謝小盈頗感欣慰,賞了趙思明一把銅板子,便叫他下去了。

蓮月有些暗中替謝小盈著急,禦前的人這樣巴巴兒地來送給趙思明送消息,乃是存了籠絡之意。可娘子怎麽聽完就完了,連點表示都沒有?

用過晚膳,謝小盈一般在院子裏遛兩圈,就準備睡覺了。蓮月跪在床前鋪設時,本想趁無人,私下給謝小盈解釋一二。

誰知謝小盈換了寢衣回來,竟主動對蓮月道:“趙良翰行事不算妥帖,我覺得陛下跟前,還是那個常少監更受重用。趙思明既然已經和趙良翰結了兄弟,姑且先這樣,但你私下盯著一點,別叫趙思明與禦前來往太親熱,我不想在陛下跟前打眼。”

蓮月這才反應過來,謝小盈竟是暗中觀察過,有意不與那位趙常侍親善的。她立刻有些後悔,怎麽趙良翰去結義的時候,自己沒先來找娘子問一聲呢?

謝小盈倒沒有怪罪誰的意思。

她只是單純覺得,宗朔就像一個大公司的頂頭總裁,而自己只是某個部門裏最不起眼的小員工。常路是總裁秘書,趙良翰則最多算秘書班子裏的一個實習生。但凡有眼色的總裁秘書,不會輕易與其他部門的人結交,那樣總裁會忌憚你。而一個主動與其他部門表示親善的實習秘書,那是肯定沒機會被總裁轉正的。

何況若不是趙良翰疏忽,那天在崇明殿,謝小盈也不會冷不丁撞上雷霆震怒中的宗朔。

她後怕猶在,連皇帝都不願意見了,又何必去拉攏皇帝身邊的小內宦呢?

……

謝小盈對前朝後宮這種風起雲湧的震蕩毫無感覺,人人都巴望著看皇後的笑話,六宮女人各個都是吃瓜好手。唯有謝小盈,早把這事拋諸腦後,只知道進了臘月,延京城便更冷了。

清雲館裏開始加倍的燒炭,謝小盈生怕自己一氧化碳中毒,寧可穿得多一點,也不叫人將門窗閉死,總是堅持留著能通風換氣的縫隙。她這種做法讓蓮月荷光等人都不大滿意,忍不住懷疑謝小盈是想故意吹病自己,好逃避皇帝召幸。

然而懷疑歸懷疑,謝小盈的月事已經真來了,即便不生病也沒機會被宗朔傳召。

謝小盈為此歡欣鼓舞,痛經都不怕了,抱著湯婆子縮在軟榻上,拉著荷光、蘭星兩人,沉迷鬥地主!

前陣子不是皇帝找,就是出去拜客,謝小盈心弦緊緊繃著,已是久未得到放松。重新回到龜縮清雲館的鹹魚生活,她陶陶自得,心情一日比一日的好。

先是打了幾天的牌,然後又翻出被她嫌棄的四國軍棋下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