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暴君的花瓶4(第2/5頁)

“是。”身後那人應道。

裴九鳳下意識地掙紮起來,想要逃跑。

他深知這噩夢的詭異,擔心跟昨天一樣,又要吃足了苦頭。

如果跟昨天一樣,那麽這僅僅是開端,後面還有砍頭。

裴九鳳不想知道砍頭的滋味。

他牟足了勁兒,想要逃出這裏。

但“他”不過是一個小太監,哪裏拗得過身材高大的侍衛?很快被捉住了,制服在地。

手指被一根根砍掉。

十指連心,他痛得瘋狂大叫,除了難以忍受這痛楚,還有對這詭異夢境的反抗!

他不信“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更不接受自己竟然是恐懼這個的,所以才做了這樣的噩夢!

但他還是嘗到了被砍頭的滋味。

並且是六次。

白天,他殺了六個人,在夢裏就被殺六次。

他才知道,人的腦袋被砍下來後,並不會立刻失去意識,他還能聽到腦袋掉在地上,發出“咕咚”一聲。

他看到天旋地轉,是腦袋在地上骨碌碌滾動。

砍頭不疼。

但是那股毛骨悚然的感覺,令他恐懼無比。

一夜噩夢,裴九鳳醒了。

臉色更加難看。

他已經連著兩天沒睡好覺,頭疼得像有無數根針在紮,而他耳邊隱約回響著腦袋在地上滾動發出的“骨碌碌”聲。

他僵著脖子,忍不住摸了摸後頸。

上朝時,臣子們勸諫,他暴躁想殺人時,驀地想到那噩夢……“拉下去”三個字含在喉中,沒有說出口,又被他咽了下去。

臉色更加難看。

這代表他怕了、妥協了,心中屈辱無比。

當晚,他沒有做噩夢。

這令裴九鳳心情復雜。

他不相信,居然有這種詭異的報應。

他對別人做了什麽,夢裏他就會遭受什麽,這太荒唐了!

他堅決不接受這種報應,認為那不過是巧合。

於是,在花匠不小心打碎了一盆花時,他命那花匠將土吃掉。

就在這晚,裴九鳳又做夢了。

夢裏他一直在吃土。

不僅僅是吃土,一旦他吃得慢了、吃相不夠快樂、發出的聲音不香了,就會被鞭打,吐出來重新吃。

“孤沒有這麽做!”

裴九鳳非常憤怒,“孤只讓他吃土!沒要求他吃得香!吃得迅速!吃得高興!”

“還敢頂嘴!”夢裏,少年天子冷酷地說,“喂他吃夜香!”

夜香是什麽?

名字很好聽,還帶了“香”字。

其實是排泄物。

天底下還有更臟的東西嗎?

裴九鳳堂堂天子,便是幼年期最苦的那幾年,吃過的最屈辱的食物也是餿飯。夢裏的“他”居然罰自己吃夜香?

他知道自己是做夢,死了並不會真的有影響,便搶過侍衛的佩劍,橫劍自刎!

“咚!”

身體沉沉倒地,他看到了顛倒的世界。

精神一晃,裴九鳳又活了。

回到最初被逼吃土時。

這次,他不敢再鬧,乖乖吃土。努力吃得快、吃得香、吃得高興。

就這樣,吃了一夜的土,他醒來時還覺得胃裏沉甸甸的,十分難受。

想到那未遂的吃夜香,他胸中一陣作嘔!

他懷疑宮裏有臟東西,對他施了妖法。

否則,好端端的,怎麽會如此?

裴九鳳不敢再試了。

他的確驕傲,的確好勝,但夢裏荒唐的酷刑清晰得跟現實一般無二,他不想再經歷那些。

一連數日,他沒有再殺大臣、斬宮人。

雖然他的臉色難看得像便秘一樣,但終究是脾氣溫和起來了。

“你說他是不是賤的?”將前幾天做的事對灰灰說了,再看這幾日裴九鳳的表現,韶音嘲諷地說。

灰灰能說什麽?想起之前說男女主不討厭,只覺得臉疼。

“那,那你接下來要做什麽?”它討好地問。

韶音挑眉:“是你接下來做什麽。”

灰灰一呆:“我?你要我做什麽?”

“編織夢境。”韶音說道。

灰灰:“……親愛的音音,我跟你說過哦,我不能傷害男主。你讓我編織噩夢,我做不到呀。”

“這次不是噩夢。”韶音說道,“只是普通的夢。”

她倒不是不能做。

但是有人可以代勞,何必自己上呢?

灰灰想了想,就同意了。

前幾天韶音搞事情,它都不在現場,只聽韶音幹巴巴地描述,不知道多懊惱。

它想知道發生了什麽。

如果夢境是它編織的,它就能看到了。

一連幾日,裴九鳳沒殺人、沒懲罰人,睡眠都正常。

他正猶豫著,是妖法還是巧合,驀地又做夢了。

跟上回一樣,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自己是做夢。

但又有些不同,夢中的感覺沒有之前清晰,好像有些模糊和遲鈍。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不是模糊和遲鈍,而是之前的夢境過於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