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④(第2/3頁)

又不耐煩地沖他勾手:“給根煙,還有火機,這味大的。”

熊黑遞了給他,還想再說點什麽,炎拓一腳就把門給踢撞上了。

***

暗室很小,門這一撞,似乎帶得整個屋子都顫了一顫。

炎拓點著了煙,權當熏香,在身周晃了幾下,讓煙氣裊裊蕩開,然後俯下身子,看向門底縫處,緊接著擡眼看縮坐在屋角發愣的蔣百川,以口型示意他:叫啊。

蔣百川會意,又是一聲張皇的痛呼,還帶發顫的尾音,一再求告:“別……別打了……”

門外,貼門上聽聲的熊黑覺得甚是滿意:炎拓這小子,翻起臉來,還是挺帶勁的。

他叩了叩門:“炎拓,十分鐘啊。”

炎拓悶哼了一聲,看著門底縫處那兩團暗影沒了,又聽到外間門響,才暗松一口氣,起身走到蔣百川身邊,煙頭掉轉,那意思是:抽嗎?

蔣百川擡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門,哆嗦著伸手接了,塞進嘴裏,貪婪猛吸了一大口,慢慢吐出。

再然後擡起頭,不解地看向炎拓。

這些日子,炎拓算是這群人中,唯一一個對他釋放些許善意的了,但為什麽呢?

炎拓說:“有一位聶小姐……”

蔣百川渾身一震,一口煙忘了吐,硬生生給吞了。

“你如果想傳話給她,我可以幫忙轉達。”

蔣百川僵了一會,才意識到嗆氣了,連咳了好幾聲,鎮定下來之後,才沙啞著嗓子說:“我知道了,怪不得……”

炎拓豎起食指,輕挨唇邊。

蔣百川咽了口唾沫,沒再說話,只是抖抖索索著,嘬著煙頭猛抽。

怪不得,怪不得炎拓逃走之後,華嫂子被燒、瘸爹被綁,聶九羅這個本該最先被波及的,卻一直太平安穩。

炎拓這人是什麽立場?是倀鬼嗎?說這些話,是來詐他嗎?自己是該搭腔、還是不搭腔呢?

蔣百川緊張極了。

他的這些心思,炎拓都猜得到:“我是什麽人,跟你沒關系。你只需要知道,我能見到她,也能幫你帶話,就可以了。帶不帶隨便你,十分鐘很短,自己掂量。就一次機會,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蔣百川的腦子迅速轉著念。

——炎拓確實能見到聶九羅,他一早就知道她。

——雖然不清楚他的目的,但也許……可以讓他帶話,因為他如果跟林喜柔那些人是一夥的,聶九羅早出事了。

——自己被抓時,完全一頭霧水,相信邢深他們也稀裏糊塗。如今他被刑訊過幾次了,有了大致的推測,得讓剩下的人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麽事……

蔣百川囁嚅著擡起了頭。

***

當晚,炎拓在農場留宿,一是因為實在沒必要當天就往回趕,二是狗牙的事還沒塵埃落定,舌頭受傷,只是不便說話,而不是不能說話——風險還沒過去,今晚十二點,才是真正的坎。

農場專門有棟兩層小樓用於留客,因為林喜柔常來住的關系,設施設備比起酒店也不遑多讓——一樓是餐廳、閱覽室、健身房和酒水室,二樓的房間全部用於住宿。

炎拓注意到,一開始,只有李月英因為身體不好在房間裏歇息,其它人都在外頭忙,但九點鐘過後,陸陸續續都回來了,進房後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因為隔著墻都能聽到管道運行的水聲。

他待在屋裏,把電視音量調大,試圖讓人覺得,於他而言,這只是個平常的晚上。

十點半的時候,他打了兩個電話。

一個給林伶,確認雜物房一切正常。

一個給劉長喜,問聶九羅的情況,劉長喜說,自己還在店裏忙,回去了會給他發消息。

那應該就是沒事,畢竟有事的話,那位月子阿姨會及時跟劉長喜通氣的。

電話過後,炎拓把手機調成靜音,熄燈就寢。

上床是真上床,睡覺是假的,他穿戴齊整,睜著眼,手指在身側輕點,等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十一點一刻左右,外頭有開關門的動靜傳來,炎拓迅速坐起,動作很輕地走到門邊,透過貓眼往外看。

先看到熊黑,拾掇得比白天清爽,下巴刮得光溜溜的,頭發也梳得很順溜。

真不像他的做派。

接著看到馮蜜,也是錯愕了一下才認出來,她的一頭臟辮都解開了,還特意用電夾板夾平,整個兒成了清湯掛面的造型,比起濃妝艷抹時,多了幾分清純意味。

再然後是楊正攙扶著李月英,楊正多半是洗澡最晚的那個,頭發還都透著濕漉漉的水意,李月英則應該是為了掩飾病容,薄施了一層粉,雖說滿臉褶子敷粉看起來有些奇怪,但面龐的確提亮了不少。

走在最後的是林喜柔,她穿黑色大衣,一頭長發綰成髻,綰得整整齊齊、一絲不亂,這使得她比往日裏憑添了幾分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