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①②(第2/3頁)

聶九羅接口:“一個已經放棄過的兒子,能回來挺好,回不來,她也認了。而且,以林喜柔這種事事都往別人身上怪的性子,多半會覺得,一切都是別人的錯。”

就好比……

——炎拓父母的遭遇,要怪他們自己啊,老實聽話不就沒事了嗎?偏要自己找死。

——螞蚱為什麽會丟?還不是纏頭軍造的孽嗎?

邢深感慨:“難怪螞蚱忽然就攻擊她了,別看它是只畜生,不能講話,有些仇還是記得的。”

說到這兒,又有些疑惑:“可是,她說從最最初,就是她們在獵取我們,這是什麽意思?纏頭軍的過去,難道都要推翻嗎?”

炎拓沉吟了會:“推翻倒不用推翻,就我這個旁觀者來看,纏頭軍的一切都沒什麽問題,只不過,你們對地梟的解讀太膚淺了。”

邢深一顆心猛跳,事關自身,很難冷靜思考,這種時候,旁觀者的意見會更加中肯:“這話怎麽說?”

炎拓說:“阿羅給我講過纏頭軍的歷史,我是當故事來聽的,這個故事裏,纏頭軍一方的內容非常豐富,又是秦始皇,又是刀、鞭、狗三家,又是傳承,又是秘密。可是涉及到地梟的部分就特別簡單,你們只說,這是種畜生,有兩個特性,‘就寶’和長生。”

“地梟在你們眼裏,跟長白山的人參,或者奪寶故事裏要奪的寶貝一樣,都是道具,杵在那兒,配合你們的戲。”

“可是,我在林喜柔身邊,探聽到它們自稱‘誇父後人,逐日一脈’,還說自己本來就是人。林喜柔的智計和手段你們也都看到了,它們不可能是道具,也許……也不是配角。”

聶九羅心中一動:“你想說……它們是主角?”

炎拓答非所問:“現在,我想問一個問題,秦始皇為什麽要派纏頭軍去找地梟?”

邢深答得遲疑:“因為想……尋求長生之法?”

“那地梟能長生,秦始皇是怎麽知道的?”

邢深:“因為九鼎啊,秦國得到了九鼎,梁州鼎上記載有地梟,梟起青壤。”

炎拓追問:“梁州鼎上為什麽有這記載?”

邢深簡直要被他問糊塗了:“那不是大禹各地循行,考察民情,記錄上去的嗎?”

炎拓笑了笑:“問題就在這了,大禹考察民情,加以記錄,但是,地梟可以就寶和長生的說法,最早是從誰嘴裏傳出來,以至於一傳再傳、傳到了大禹耳朵裏的呢?”

邢深沒理解:“那肯定是最早和地梟接觸的那些人啊。”

聶九羅嘆了口氣,提醒他:“還可能是地梟自己傳的。”

邢深莫名其妙:“地梟……自己傳的?它們為什麽要傳這話?”

炎拓說:“這樣一推,林喜柔說的話是不是就容易理解了?她說,從最開始,就是梟在獵‘人’。”

臥槽!

邢深頃刻間如被打通任督二脈,一下子全想通了。

——你們這群傻子,從特麽兩千多年前傻到現在。

——從最最初,就是我們,在獵取你們哪。

他喃喃出聲:“地梟用‘就寶’和‘長生’為誘餌,來獵取我們?”

聶九羅有點唏噓:“這兩條,擱著古代……別說古代了,就是在現代,有誰能不中套啊。不是有首歌裏唱嗎,‘世人慌慌張張,只圖碎銀幾兩’,沒錢的想有錢,有錢的,當然就想長生了。”

炎拓蹲下身子,撿了塊石頭,在地上劃了條橫線:“我們假設,這就是黑白澗,人在上頭,所謂的誇父後人在下頭,理論上,人不能下去,它們也不能上來。”

他在橫線上寫了個“人”字,下方寫了“誇父”兩個字。

聶九羅和邢深也蹲下身子。

聶九羅指了指“誇父”那兩個字:“但是它們想上來,誇父逐日嘛,還自稱‘逐日一脈’,感覺對太陽的渴望,是刻在骨子裏的。”

炎拓點頭:“可是想上來,得先過黑白澗,‘一入黑白澗,梟為人魔’,就變成怪物了,再接著向上,到了太陽底下,又會形貌扭曲、加速衰亡。”

邢深也明白了:“得用一個穩妥的方式,既保持人的形貌,又可以活得長久。他們轉化成人,需要血囊,又得在地下進行,所以……得獵‘人’,吸引人進去?”

懂了,地梟的所在,都是極偏僻的山林,這種地方,專事打獵的都很少去,沒點真正的寶藏,誰會跋山涉水往那跑?

而且,林喜柔今時今日對地梟的轉化,都存在著接近三分之一的失敗率,當年估計更差,需要用的人就更多。

所以要有紅利,巨大的紅利,才能吸引到一撥撥的人主動前來。

邢深苦笑:“怪不得林喜柔說我們傻了兩千多年,原來纏頭軍,根本就是被騙過去的,自以為是在狩獵,其實是在被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