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⑥(第2/5頁)

——能吧。

這麽多人,都有可能再見到,老天公平點,也分點機會給阿羅吧。

***

幾個人在外洞休息了一晚,第二天開工,各司其職。

炎拓、余蓉和雀茶帶頭批裝備去澗水,孫理他們幾個分作兩班,輪流值守金人門、接應騾夫送進來的新物資,以及往澗水分批次運送。

金人門閉鎖了幾個月,再次開啟,氣味都有點滯澀了,也許是因為到了枯水期,風聲偃息,放眼看去,一片死寂。

孫理有點忐忑:“蓉姐,蔣……蔣叔去哪了啊?”

余蓉說:“下頭這麽大,未必老在這兒窩著,在哪都有可能,安心等著吧,這趟留得時間長,總能見著的。”

說完,招呼炎拓和雀茶上路。

炎拓帶了幾輛可組裝的小拖車進來,雖說下頭的地並不平整,但有拖車總好過人力背負,他和余蓉兩個輪換著拉車,雀茶間或搭把手。

每走一段路,余蓉就會登上高垛嘬哨,試圖把蔣百川給引出來,雀茶心情復雜,又想看看他,又覺得不如不見。

行過半程,眼見毫無回應,雀茶忍不住開口:“余蓉,會不會是下頭沒吃的,老蔣給……餓死了啊?”

話未說完,炎拓突然一把抄起拖車上掛著的槍,槍口前指,厲聲喝了句:“誰?”

臥槽,有情況嗎?余蓉暗罵自己大意,也同時抄槍——雖說大家都默認青壤之內已經太平,但就怕萬一,所以必要的家夥都帶上了,甚至比上次備得更全,連催淚彈都有。

一喝之後,非但並沒什麽異狀,連剛剛炎拓聽到的異響都停止了。

炎拓咽了口唾沫,沖余蓉打了個手勢,端著槍,慢慢繞過遮擋視線的高垛。

下一秒,他籲了口氣,槍口垂下,神色卻有點復雜,說了句:“是李月英。”

李月英?

余蓉頗反應了幾秒,下意識走上前來。

這也是個“老朋友”了。

李月英正蹲在高垛的背面,因為暴瘦的關系,整個人似乎比之前小了一圈。

她手裏攥著半只老鼠,是不是老鼠不肯定,炎拓只是從她指縫裏垂下的、猶在輕甩的細尾巴判斷的,之所以說是“半只”,是因為那東西的頭已經沒了,而李月英的嘴巴裏鼓囊囊的。

他剛剛聽到的聲響,原來是她“進食”時發出的,她是被他們打擾、嚇停了。

雙方對視了一會之後,李月英若無其事,繼續低頭嚙噬,手腕間的鏈銬相碰,叮叮作響。

炎拓心裏堵得慌,說:“走吧。”

走了一段之後,回頭去望,李月英還蹲在那兒,肩頭微微聳動、小口吞咽。

炎拓說:“我們和它們……一定要這樣嗎?”

這話沒說全,但余蓉聽懂了,任誰看過剛剛那場面,心情都昂揚不起來,她悶悶回了句:“沒辦法,共存不了。”

共存不了。

她甚至都沒辦法給蔣百川找個周全體面的去處,上哪顧得上李月英呢。

***

又到澗水。

枯水季果然是又一番景象,水位低了約莫一米多,而且肉眼看去,水是幾乎不流的。當然,“不流”只是假象,炎拓清楚,只要入水,即刻就能感受到那股無處不在的推動力。

小拖車在水岸邊停下,拖車上掛了盞用於照明的營地燈,周遭黑漆漆的一片,這僅有的光像曠野裏的一點孤火,漸漸地,就勾勒出了附近炎拓曾經留下的、夜光漆的幽亮。

——阿羅,你在嗎?

——我在這留了幾瓶夜光漆,能回我個話嗎?

余蓉四下看看:“從哪開始?”

炎拓擡起手,指向河面上懸著的一根箭繩:“那兒,裴珂站在那兒祭奠阿羅,她應該就是在那把阿羅扔下去的。”

他得從那兒開始,水流經的地方,就是他要一寸寸探尋的地方。

***

因為是探河,深度有限,比實際的潛水要輕松很多,深度計指北針什麽的都不用帶了,配重也就象征性地系一些,炎拓穿好全套潛服潛靴,臂配潛水刀,背了氣瓶以及推進器,又在腰上牽了潛水行進繩——一般水底洞穴探險,行進繩的作用是防潛水員迷路,如今一條澗水,只有一個流向,迷路是不大可能的,牽繩只是防出意外。

照例,由余蓉綴他下去。

余蓉原本是打定主意不再潑他冷水,但下河在即,看澗水黑黝黝地泛亮,心裏忽然緊張,問他:“炎拓,你真想好了?我跟你說啊,澗水不是人工湖,裏頭不長小魚小蝦,萬一有史前巨鱷什麽的……”

泰國鱷多,恐怖探險電影也多,余蓉本能地覺得,只要是涉及到地底、河流,裏頭絕不會太平。

炎拓遲疑了一下,要是此行真一無所獲、反喂了怪物,那他這半年籌謀,可就成了為水畜送餐飯了。

但也只是略一猶疑,很快就笑了,說:“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