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紙上的字

看到王七麟要去找人了,徐大叫道:“七爺你好歹聽我一句話啊,如果他們叫出來那鬼不識字怎麽辦?現在識字的才多少人,變成鬼以後它們總不能就突然無師自通的識字了吧?”

秦韜想了想說道:“使用這法術的人書院的學生,或許他們喊來的鬼也是個有功名的鬼?”

王七麟擺手道:“這個無需討論,咱們先去找紙,那些紙被人收走肯定有原因的。”

“去哪裏找?”徐大問道。

竇大春爭搶著說道:“這個還不簡單?這裏是誰家宅子?又是誰先報的案子?找到這些人,肯定能理出個頭緒來。”

這個思路也是王七麟的思路,確切來說他就直奔余驍海家而去。

余驍海睡的鼻子冒泡,被吵醒後迷迷糊糊的出來問道:“大人,抓到鬼了嗎?”

徐大震驚:“你兒子死活還不清楚,你竟然能睡著?”

余驍海尷尬地說道:“不是,我本來睡不著,我惆悵啊,於是我喝了點酒,結果喝著喝著就睡著了……”

“行了,這個本官不管,”王七麟打斷他的話,“本官問你,發現你們孩子丟了魂魄的時候,是不是你第一個進入的老宅?”

余驍海道:“對,是我第一個,我打開門一看,嗨喲!”

淚水立馬往外流淌。

王七麟問道:“那你有沒有看到桌子上地上有紙張?”

余驍海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裏面就七倒八歪了幾個學生,那個場景,嗨喲!”

又要流淚了。

回想起當時兒子趴在血跡上那詭譎一幕,他心裏就止不住的疼,跟鈍刀子割肉似的。

難受!

竇大春厲聲問道:“余驍海,你給本官說實話,到底有沒有拿到什麽紙張?這事關乎你兒子的小命,你要是敢有所隱瞞,看本官怎麽治你!”

余驍海趕忙擺手叫道:“竇大人您也說了,這事關乎犬子性命,那我怎麽敢有所隱瞞?不就是幾張紙嗎?您要的話,小人家裏還有一些宣紙,全拿給你們好不好?”

竇大春瞪眼要發火,王七麟攔住他再度問道:“余驍海,本官問你,老宅是你家的,但已經廢棄多年,那麽你怎麽想到去老宅找你兒子的?”

余驍海說道:“是書院的學生來告知我的,他說犬子匯合幾個同窗去老宅請鬼了。”

王七麟說道:“很好,是哪個學生?”

余驍海毫不猶豫地說道:“是周信來叫的我,他是犬子在掛帆書院的同舍好友。”

王七麟道:“跟我們走,去掛帆書院找周信。”

掛帆書院是吉祥縣官學書院,位於西城一座小山丘上,是一座寺院改建而來,裏面匯聚了全縣最有文才、最有前程的一批年輕人。

秦韜跟在人群裏問道:“這書院為什麽叫掛帆書院呀?”

徐大隨口說道:“應該是來源於李太白的名詩《行路難》,裏面有一句千古名句叫做‘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秦韜詫異的看向他道:“你真是個秀才?”

徐大懶得理睬他,傻帽,大爺滿腹經綸就像婦女的十月懷胎一樣,藏都藏不住,這有什麽好疑問的?

結果秦韜又笑了起來,說道:“不過你說錯了,這書院的名字可不是得自於《行路難》,它得自李太白的詩不假,卻不是《行路難》,而是《夜泊牛渚懷古》,用的是明朝掛帆席,楓葉落紛紛。”

徐大不屑地說道:“你又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秦韜認真地說道,“掛帆書院中種滿楓樹,一到現在這時節就是滿山紅,恍若火起,而當初給書院起名的時候是秋末冬初,當時程公望程夫子走進書院,看到滿山楓葉颯颯落下,於是有了這名字。”

王七麟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這麽仔細?”

秦韜笑道:“我是在雲州城裏的秋月書院讀的學,我們書院的第一任祭酒便是程夫子,兩個書院的名字都是他取的,而且名字都是用《夜泊牛渚懷古》所化,不過你知道我們書院是從哪一句詩化來的嗎?”

王七麟不說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李白有這麽首詩。

徐大繼續用不屑的表情來應和:“登舟望秋月,空憶謝將軍。”

秦韜沖他拱手道:“閣下詩才,不愧是秀才。”

徐大面色嚴峻,不作回應。

但王七麟看他走路邁開那八字步就知道,這逼心裏絕對樂開了花。

掛帆書院在山頭上,通往書院有一條青石小徑,路旁全是楓樹,白天時候這是一番美景,深夜裏走在楓樹林裏可就不美了。

秋風颯颯的吹,紅彤彤的楓葉彼此摩挲發出嘩啦啦的聲音,就像無數剝了皮的大手在拍打一樣。

王七麟拍開書院大門,門房先生睡眼惺忪地問道:“諸位大人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