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等。

被換魂奪舍的到底是誰?

聞秋時懷疑顧末澤被奪舍了,原著裏分明比他這個在道觀修習還清心寡欲的人,竟然扯掉他的衣帶,說出那等虎狼之詞!

不行!

他不可,長得帥也不可!

聞秋時掙紮起來,無奈這身子羸弱,折騰兩下便沒了力氣,變成躺平任人宰割的魚肉。

他輕喘著氣,試圖用言語讓對方回心轉意:“你想清楚了,為了報復我,就這麽犧牲自己?這麽糟蹋自己?值得嗎?”

聞秋時扯著嗓子心痛怒喝:“不值得啊!!”

顧末澤微挑眉梢,視線落在他左肩,不作回應地褪下半邊衣物,青年散亂的烏發下,如玉肌膚露了出來。

聞秋時啞著嗓音,沒有再做無用的掙紮,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顧末澤兩秒。

事到如今,只有賭了。

他賭眼前這個不太對勁的顧末澤,還是原著裏那個連旁人小手都沒牽過的人。

被逼到絕路的聞秋時,咬了咬牙,推拒的雙手轉而攀上顧末澤肩膀,勾出修長的脖頸,往下一拽,同時擡起頭,猝不及防地襲擊薄唇,吻住敢對他放肆的小混蛋。

顧末澤手一頓,微微睜大眼。

唇間傳來的微末觸感,讓他渾身一動不動地僵住了。

聞秋時緊緊盯著他,沒有錯過微縮的瞳孔,以及陷入懵然的狀態。

蛤?

原來是只紙老虎!

當兩只紙老虎相遇,互相嗷嗚試探,率先識破對方身份的那個,會在瞬間收獲到巨大的勇氣。

聞秋時微眯起眼,趁人處於呆愣狀態,罪惡的嘴唇,一眨眼又湊到對方耳邊,有模有樣地朝內輕呼了呼氣。

“怎麽不繼續了,嗯?”

顧末澤耳梢瞬紅,沉默地拽下摟住脖頸的手,動作略為慌亂地將人從懷裏推開,起身一甩袖袍,頭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聞秋時看著他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恨鐵不成鋼般地搖搖頭,將肩頭衣服拎了上去。

差點上當。

就這還在他面前趁威風!

哼,可笑。

石洞口,一簾垂落的鬼藤飄舞,顧末澤默不作聲吹了半晌冷風,待耳邊燙意褪去,回過身,看到聞秋時在他後方斜倚石壁,抱著臂,眉梢輕挑。

泛紅的唇瓣,朝他微張了張。

“滋味很妙吧。”

顧末澤:“......”

沒料到盛名天下的人,這般不正經。

他冷冷地抿著薄唇,並不想回答這問題,眸光移到再次被衣物遮掩的肩膀,伸手握住聞秋時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人拽到身前。

聞秋時視線晃蕩,待穩住身形,臉龐正對著濕冷的石壁。

肩膀一涼。

許是一回生來二回熟,眨眼功夫,顧末澤將寬松的衣衫從聞秋時肩膀剝落,松垮地掛在兩只手臂彎上。

細軟烏發垂散,半掩底下白皙的皮膚。

又來?!

甚至漲了經驗,讓他背對著!

聞秋時一時情緒過於激憤,噗得吐出口血,眼前一黑,一頭栽向堅硬的石壁。

啪。

洞內響起極輕的碰撞聲。

意料中的疼痛未至,聞秋時額頭撞上一只墊著的手掌,身後顧末澤涼颼颼道:“要以死明志麽。”

聞秋時輕咳了聲,頭暈眼花幾乎站不穩。

原主自幼身體欠佳,病痛纏身,邁入仙門修行才有所緩解,幾年前因犯下大錯,靈脈受損,修為盡廢,之後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非心中的怨氣不甘難消,估計早已燈枯油盡。

身體經先前一番折騰,也到了極限。

聞秋時唇間血跡殷紅,撐著墻,氣若遊絲般開口:“顧末澤,對個垂死之人,你都下得了手?”

顧末澤輕嗯了聲,撩起他後頸烏發。

聞秋時:“......”

祖師爺在上,弟子好想口出罵語!

顧末澤立在後方,看不到他臉龐,撩發時意外發現鼓動的雪白臉腮。

意識到青年正惱得咬牙切齒,他眼底浮現一抹笑意,在身邊待了十年的呆傻魂靈,會說話、會有情緒的時候,原來這般有趣。

顧末澤低垂眼簾,視線重新落在聞秋時線條細長的頸間。

他目光一寸寸掠過,在左邊頸肩交匯處,微微頓住,找到了想看到的東西。

——魂印!

一個拇指大小的淡青印痕,在他注視下逐漸清晰。

聞秋時後頸雪膚間,現出一株栩栩如生的青蓮,半綻半攏,透著無以言喻的清凈無塵。

顧末澤神色晦暗不明。

如若之間對魂靈身份都是猜測,這抹魂印便是鐵證,的確是他,十年前以身殉道,無數人為之惋嘆的北域符主——聞郁!

身後半晌沒有動靜,聞秋時回頭望,帶著涼意的手忽地覆上他頸間,踩點似的,指尖在某個地方輕點了點。

洞口寒風不斷,聞秋時聳聳鼻尖,冷的全身抖了抖。

即使是砧板任人宰割的魚,臨死之前也要板動兩下,趁方才間隙,他找到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