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惡名 無主角,不喜可跳

蘇常安在床上躺了四五日, 被迫接受了自己半癱的事實。

這日他在下人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下床走了幾步,沒一會就出了一身汗,不得不重新躺下休息。

晌午時候魏氏端著煎好的藥來了, 坐到床邊準備喂給他的時候被他一把打翻。

“我不喝你端的藥, 誰知你又給我下了什麽東西在裏面!”

他的舌頭也廢了半邊,這幾日雖稍有好轉, 說話卻還是含混不清,不如以前清楚。

自從那日醒來, 神志稍微清明之後, 他就將煎藥等事交給了自己的心腹, 不讓魏氏插手了。

今日這碗藥其實也不是魏氏煎的, 不過是下人煎好了,進門時正被她碰上, 被她順手接了過來而已。

見蘇常安把藥打翻,她也不惱,只擦了擦灑到手上的藥湯, 讓人再去煎一碗。

蘇常安氣喘籲籲地躺在床上,緩了片刻才道:“盛炘呢?怎麽這幾日也不見他過來?”

他病了之後, 蘇錦紋蘇錦頤姐妹倆都來看過她, 連三女婿也來過, 唯獨蘇盛炘一直沒有露面。

魏氏坐在床邊, 手裏擺弄著自己的帕子, 答非所問地冒出一句:“我如今在眾人口中已是個十惡不赦的惡人了。”

這幾日, 京城到處都在傳言, 說蘇常安被她氣的患了半邊風。

不僅如此,傳言中還說她氣焰囂張,不僅不反思己過, 還在蘇常安醒了之後立刻把帶著太醫給他治病,並親自在病榻前守了一宿的蘇錦瑤趕了出去。

無論是她做過的還是沒做過的,傳言都說的有鼻子有眼,像真的一般。

“既然擔了這個名頭,那不如我就把這惡名坐實了。”

魏氏說道。

蘇常安眸光一凜,下意識抓緊了身側的被褥:“你想做什麽?”

他雖癱在了床上,行動不便,但這蘇家畢竟還姓蘇,他才是蘇家的家主。府裏上上下下還有他不少心腹,魏氏若真對他下殺手,自己必然也逃脫不了。

魏氏見他一臉防備,笑了笑,道:“放心吧,你我夫妻一場,我雖不想讓你再有孩子,但也沒想過真要害你。”

“我只是覺得,咱們一家原本過得好好的,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全都因為那蘇錦瑤。”

“既然她這麽想改姓秦,那不如就如了她的願,把她過繼給秦家,也省的她再生事。”

蘇常安雖惱恨蘇錦瑤不講情面,讓蘇家一再陷入到麻煩之中,但他也清楚,現在的蘇家沒了蘇錦瑤,更不可能在恢復往日盛景,只會越來越落魄。

而且好端端的忽然把一個正受宮中恩寵,馬上就要嫁給當朝二品官員為妻的女兒過繼出去,只會引人猜疑,對蘇家半點好處都沒有。

他自然不會答應這樣的要求,怒道:“你做夢!這個家還輪不到你當家作主!”

魏氏看著自己帕子上的繡紋,輕笑:“我的確不能當家作主,但我是盛炘他娘。他的主,我還是能做的。”

她說著擡頭,看向蘇常安:“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麽這幾日都沒見到盛炘嗎?因為……我把他藏起來了。”

蘇常安一驚,掙紮著撐身坐了起來。

“你說什麽?”

魏氏重復:“我把他藏起來了。你若想見他,就把蘇錦瑤過繼給秦家,從此和她斷絕關系。等蘇錦瑤改了姓,和咱們蘇家沒關系了,你自然就能見到盛炘了。”

蘇常安怎麽也沒想到她為了達成目的,竟然會利用蘇盛炘來威脅他,一時氣的直喘。

“你……你把他藏哪去了?”

魏氏不語,一副只要他不答應,就絕不會告訴他的樣子。

蘇常安擡手指著她,聲音發顫:“你怎就……怎就如此短視?”

“盛炘不喜讀書,眼見著是沒什麽大出息了,若沒有昭昭這個大姐提攜他,你以為他以後能好?”

“別說他了,便是他今後的兒子,咱們的孫子,也難以在短時間內撐起門庭,讓蘇家能穩住如今的地位!”

“你只想著現在擺脫昭昭,可想過今後要如何?”

魏氏面沉如水,道:“我怎麽沒想過?我若沒想過,當初就不會親自上歸元山去請那個小賤人回來,還平白挨她一巴掌!我若沒想過,就不會在她回京後對她一忍再忍,讓她踩在我頭上作威作福!”

“可現在是什麽光景你也看見了,她心裏記恨著當年的事,不願和咱們蘇家扯上關系,也不肯再認你這個爹!”

“我們越是想借她的勢,她就越要反踩我們一腳,鬧到最後我們什麽都沒得到,還惹得一身騷!”

“既然如此,為何不早日與她劃清界限?”

她和蘇常安不一樣,她對當不當官能不能進得了朝廷甚至讀不讀書都沒有什麽執念。

若能做個官太太自然好,但若做不成,能把持著手中這些錢財,做個富貴榮華的闊太太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