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黃會長的考驗

黃會長沒有責怪,胡楊松了口氣。而直播間的觀眾也紛紛為黃會長點贊,如果書協一把手,都對“醜字”表示支持,那麽整個機構沒法救了。

還好,還能搶救一下。

“來,聽說你還是鑒寶的行家,看看這幅字。”黃會長跟胡楊說道。

胡楊他們才注意到,黃會長辦公室的辦公桌上,平擺著一幅字,是一幅行書。

靠近之後,胡楊皺皺眉頭:“仿的。”

“哦?何以見得?”黃會長追問。

眼前的這幅字,是一幅蘇軾書法的作品——《天際烏雲帖》,看上去也確實有點年頭,不是新的。胡楊馬上明白黃會長的用意,這是考核他對蘇軾書法的理解。

假如,胡楊看不出這是仿的。那麽,以後對蘇大文豪的書法造詣,可能就達不到巔峰。

《天際烏雲帖》又稱《嵩陽帖》,行書,共36行,計307個字。此帖無年款,據清翁方綱所考,約在熙寧十年(1077)至元佑丁卯(1087)這十余年中所書,時蘇東坡42至52歲間。

應該說,這是蘇氏書法藝術比較成熟時期的作品。縱覽全篇,字態凝重而饒有韻致,筆畫圓渾樸茂,一點一畫恰具有力屈萬夫之力度。筆力雄厚,卻能書寫隨意;宗法傳統,卻能時出新意。

胡楊知道,《天際烏雲帖》,記載的是官妓周韶的故事。這件事發生在宋神宗年間,當時大臣蘇頌到杭州公幹,知州陳襄設宴招待,由官妓周韶侍宴。周韶在宴席間請求蘇頌幫他落籍……

翁氏收藏此帖後,又引起了是否鈞填本的爭論。因存世蘇書鉤填本很多,而此帖紙質擦損嚴重,“有二一描失處”,故疑之。但翁氏肯定說這是真跡本,並將此帖與《快雪堂帖》刻本逐一比較,而斷定《快雪堂帖》刻本所據乃為董其昌記載所見之摹本。

如今,蘇軾的真跡《天際烏雲帖》被誰收藏,不得人知。

“如果從鑒寶的角度分析,那很簡單。這紙張根本不是宋朝的,那麽,就不可能是蘇軾的真跡。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臨摹這幅作品的人,是書法高手,幾乎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有九分六以上蘇軾行書的精髓,我做不到。”胡楊說道。

以前,胡楊就和大家說過紙張的鑒別。各個朝代的紙張,都有其特色,這是給古字畫斷代的一個重要方面。

紙上有了書和畫,就擔負了文化傳播的使命,純以文房清玩的形式藏至今日的紙並不多見。大多是清代以後的產品。

上古無紙,以竹木作書,秦時改用隸書,始用縑素。竹木重而縑素貴,士林苦之,東漢蔡倫始發明造紙。

所以,紙張要從東漢說起。

可事實上,東漢時期的紙張質量很差,並不是很普及,遺留到今天的,幾乎沒有實物。

三國時,雖天下紛亂,然造紙業甚為進步。其中尤以蜀地產棉絲造紙更易,一切均照蔡倫之法。

至晉,則紙業更行進步,其最著名者則為子邑紙。據潛確《類書》載,蔡倫之後有左伯,善造紙,伯字子邑,故以稱紙。其所造之紙,極適書寫,惟取何材料用何方法,書史不體以理推之,亦不過將蔡倫之紙改善進步耳。

也正是這樣,晉朝的文學藝術進入了空前的發展高度。誕生了像王羲之那樣的書聖等千古名人。

至蜀地所造之紙,唐時已集大成,而尤以箋紙為最成功。

紙張的進步,使得文學等藝術進一步繁榮,造就了唐詩,白居易、杜甫、李白、吳道子等詩仙、詩聖、畫聖等面世。

南唐時,李後主酷嗜文事,對於造紙亦極經心,著名之紙有會府紙。

至宋,則紙之進步已登峰造極,以前之名紙無未仿造,而尤以澄心堂紙為最佳,宋代著名書畫大家多用此紙。

……

大家可以發現,紙張的發明和進步,早就文化的繁榮。當然,不能說全部功勞都是紙張的,但你不能否認它在文明發展歷程裏面的重要作用。

眼前的這幅作品,紙張是明朝的新安箋,在當時也屬於名紙。

“那要是從書法本身來分析呢?”

胡楊笑道:“如果就考慮書法本身,你們看這幾個字。”

“有什麽問題?”

胡楊想了想:“怎麽說呢!意境這種東西,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簡單講,這幾個字不夠飄逸。”

“你們也知道,蘇軾創作這幅作品的時候,正值四五十歲。這個階段,往往都是書法家、畫家等的巔峰期。

蘇軾這個時候的書法,很流暢自然,給人一種灑脫的感覺。

你們在看這幅作品,尤其是我點到的那幾個字,非常規矩地落在紙面上,收筆好像還有點猶豫。那麽,這就很不對勁了。”

聽胡楊說完,黃會長就忍不住鼓掌:“好!好!好!不愧是蘇軾書法的繼承者,分析得很到位,問題也就這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