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第2/4頁)

他不想活了。

哪怕聽說禮朝有使團來到北遼,他也打從心底裏不會相信那些人會把他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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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朝使團落腳的驛館內,高瑨在房間幫謝郬處理好傷口後出來,左手用竹板夾著,吊在脖子上。

隋、汪兩位大人上前告訴他後來在大殿中高玥的所作所為。

“這可如何是好?”

隋大人頭上頂著塊濕毛巾降溫,他這半生下來,就算是考科舉的那幾天也沒有到北遼來這兩天過得提心吊膽,直上直下,要死要活。

“質子當殿行刺,這罪名加身,便是我們贏了也帶不走他啊。”汪大人相當了解隋大人此刻有多上頭,因為他覺得自己好像也快了。

以為只是來送個使團,順便在北遼做個客,誰想到差點團滅,好不容易贏了,以為可以回去了,那位質子小殿下又來了這麽一出,這是不把他們搞死就不甘心嗎?

高瑨沉聲:

“他在北遼的遭遇,不是我們能想象的,他做出這舉動,想來也是無奈之舉,不管怎麽樣,這回我是一定要把他帶回去的。”

隋、汪兩位大人面面相覷,盡管他們能體諒質子小殿下的舉動,可他行刺的是人家的大王啊,人家本來就不怎麽想放他回去,這麽一來,人家都不用想什麽亂七八糟的借口,直接就能把人扣下了。

高瑨走到驛館回廊下看著烏沉沉的天,他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看著它在掌心融化。

“再等幾日。”

高瑨目光冷冽,盯著手心的一滴雪水,將手掌收緊把雪水包裹。

將隋、汪兩位大人打發走之後,高瑨返身回房,看見謝郬正掙紮著從床鋪上坐起,他趕忙小跑過去將她按回床鋪。

“躺好。肋骨斷了還不安分。”

謝郬洗了臉上的黑灰和胡子,露出原本面貌,不過青一塊紫一塊,感覺看起來還不如之前臉上塗了黑灰的樣子。

“嘶。”

謝郬也是動過之後才感覺到疼,躺到床上好一會兒也沒敢動彈,稍微緩過來一些後,對高瑨問:

“你的傷怎麽樣?”

高瑨替她整理額前碎發,將吊起的一只手臂稍微擡起來給謝郬看了看,說:

“比你強點兒。”

謝郬沒好氣白了他一眼,想擡手打他,可手臂肌肉就跟灌了鉛似的,根本擡不起來,嘴角似乎也傷著了,臉上癢癢的,謝郬不禁對高瑨問:

“我臉是不是被打了?”

高瑨正要回答,就聽謝郬自問自答道:“行了,你不用說了。”

“為何?”高瑨問。

謝郬瞥向高瑨臉上的傷:“你都被揍成這熊樣,我能好到哪裏去。”

高瑨忽然笑了,俯下身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說:

“如今你算是破相了,所幸你遇到個好郎君,就算破相了我也不嫌棄。”

謝郬扭頭避過,心中咆哮:

【別趁人之危我警告你。】

【你慶幸我手腳不能動,要不然現在指定呼你一巴掌。】

【讓你也體驗體驗什麽叫好婆娘。】

謝郬的心思被自己展露無疑,高瑨奇怪的看著她,問道:

“你現在罵人都不避著我了?”

謝郬無辜問:“你說什麽?誰罵你了?”

高瑨無語。

謝郬得意。

經歷過鬥獸場的事情,她現在已經坦然接受自己的心聲能被高瑨聽見這件事了。

反正就算她介意也沒用,還不如接受,然後善加利用,該說就說,該罵就罵,同樣的,就算謝郬在心裏罵了,高瑨也拿她沒辦法,總不能因此給她治罪,罪名是:她心裏罵我了吧。

想明白這些之後,謝郬也就無所畏懼了。

高瑨念在她身上有傷,不跟她一般見識,見謝郬床側還有空位,幹脆給自己尋來個枕頭,在謝郬床邊直接側臥著躺下,他若有所思,側著身給謝郬有一搭沒一搭的梳理亂糟糟的頭發。

謝郬見他有心事,問他:

“在想什麽?”

高瑨把高玥後來做的事情告訴謝郬,把謝郬也給整愣住了,第一反應就是:

“他跟拓跋延什麽關系?”

高玥在殿上借著拓跋釗的名義行刺這件事,怎麽看最大得利者都是拓跋延,所以謝郬才會有此一問。

高瑨搖頭:“不知道。等帶他回去以後再問吧。”

謝郬說:“他當殿行刺,如今已經被押入天牢了吧。咱們還能把他帶回去嗎?”

高瑨點頭:“能。只是要再過幾日。”

謝郬不解:“為什麽要過幾日?”

高瑨說:“潛入北遼之前,我給你爹留了密旨,讓他將北翼武威軍向遇水河畔調遣五裏,直逼北遼安西部落主營。安西部落是北遼軍的活動糧倉,牛羊多過兵力。”

謝郬身子一震,肋骨那兒生疼,高進趕緊把人給摁住:

“說話就說話,瞎動什麽?”

謝郬躺著問:“不是,你不會打算跟北遼開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