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深入虎穴(第3/4頁)

“不,我沒有撒謊,民婦真的是北鎮撫司鄧總旗的夫人……啊,我懂了。”

樊氏擦了擦眼淚,從頭頂上拔下一枝珠釵,放在桌子上。

“唔?”

那主簿擡了擡下巴,對著叉腰的力士方向努了努嘴。

“對,對,是民婦不懂事了。”

樊氏馬上就領會了他的意思,將手上戴著的一對金釧兒也褪了下來,同剛才的珠釵放在一塊。

“求求老爺,派個人去錦衣衛衙門找我家老鄧……嗚嗚嗚,我真的冤枉,我什麽都沒幹呀。”

說著,樊氏匍匐在地上,身子軟的就跟糍粑似得,再也爬不起來了。

將珠釵和手鐲都收進了袖子裏,主簿站了起來,對著力士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走出了刑房。

出了大牢,就看到門口正站著一個焦急的人影,可不就是樊氏的丈夫,鄧總旗鄧大人麽。

“兩位辛苦了,辛苦了。”

看到他倆出來,鄧翔連連作揖。

鄧翔身邊,還跟著一個小旗,也跟著他一同行禮。

“豈敢豈敢,都是為了辦案。”

主簿還禮之後,從袖子中拿出了剛才收入的兩件首飾。

“這兩樣都是尊夫人的,現在物歸原主了。”

“不不不,既然給了,哪裏有收回來的道理。牢裏的規矩,鄧某也是知道的。”

鄧總旗連連搖頭,“只要能保住她的命,讓她不要再頭腦發暈,這些身外之物算得了什麽。”

“這……”

“或是賣了,或是當了,拿去請順天府的兄弟們喝酒吃菜都好,就當給鄧某一個面子吧。”

鄧翔說著,慚愧地別過臉去。

“真是家門不幸。老子在錦衣衛拼死拼活才掙下了這點產業,本來就是給他們母女花的,如今居然被白蓮教給騙了……哎……”

回想到剛才在廣濟寺的那麽一幕,鄧翔現在還腳跟發軟。

大明朝從太祖爺、永樂爺到現在,防白蓮教跟防什麽似的,當成是國朝第一大患。就這樣也沒能擋住白蓮教的星火蔓延,尤其是北直隸這塊,說一句“重災區”都不為過。

他自打吃了錦衣衛這碗飯,十多年來,刀下也不知道有多少白蓮教徒的亡魂了。本以為籬笆紮得緊,至少後院平安。

誰知道呢,自家的夫人居然也會走上這條路!!

若不是他跟著楊大人,還有袁指揮使那麽多年,他們是曉得自己的一片赤膽忠心的。才願意給他和夫人這個坦白從寬的機會。

不然,那個傻婆娘如今哪裏是蹲在順天府大獄,而是在錦衣衛大獄,甚至直接被投了北鎮撫司的詔獄了!

就連他,作為教徒的家屬,不管是否牽涉其中,至少是個革職待查的待遇,哪裏還能像現在一樣上下運作呢。

就從廣濟寺出來,到現在,短短幾個時辰裏,鄧翔為了打點一切,已經花了將近百兩白銀了。哪裏還會在乎這小小的珠釵手鐲。

一想到過去這麽多年在北鎮撫司裏,他仗著他的資歷、人脈,大肆榨取犯人家屬的錢財。幾年內就在北京城買了宅子,又在老家買了地,過上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好日子。

再回頭看看今天,真是不讓人感嘆一句“報應不爽”都不行啊……

“剛才那個死了的……”

鄧翔指著地上的血跡,頗有些不安地問道。

“總旗放心,那原本就是個殺人犯,定了秋後問斬的。如今不過是繞了他半年的嚼谷,早點送他上路去了而已。”

主簿擺擺手。

“大人要辦事就盡快吧。你們袁大人和我們大人現在已經入宮面聖了。等我們大人回來瞧見了,大家就難做人了。”

鄧翔連連點頭,轉身對著身邊的小旗說,“你就嚇嚇她,這婆娘膽子小,經不住恐嚇的。讓她有多少說多少,你懂的。”

“屬下省得。”

小旗抱了抱拳,往監獄方向走去。

過了好久,樊氏軟成泥的身子骨總算有了點氣力。她擡頭一看,這刑房裏除了她空無一人,正在奇怪怎麽連個看守都沒有。

此刻,旁邊的刑房似乎又開始用刑了,女人的尖叫聲隔著厚厚的磚墻傳了過來,嚇得她把身子縮成一團,躲在桌子的下頭瑟瑟發抖。

“嫂子,嫂子……”

隱約地,她聽到有人在叫她。

樊氏擡起頭,就看到刑房門口站著一個看著挺眼熟的人。

“嫂子,你還記得我麽?我是跟著鄧總旗的徐小旗啊。”

來人指了指自己。

“啊……有印象……是,是跟著老鄧到家來喝過酒。”

樊氏驚喜地看著他,狼狽地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來,“我們老鄧呢?他怎麽不來啊?我都要怕死了,快點叫他帶我出去吧!”

“嫂子,可別說了!我能進來都不錯啦。”

徐小旗記得上司的囑咐,開始了對上司夫人的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