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智擒一剪梅 上(第2/5頁)

捕頭老梁哭喪著一張臉走進衙廳。

這老爺們再累,都是坐在縣衙裏頭辦案。真正苦的是他們手下這些差役啊!

巡城,核驗,還有勘察案發現場,可不都是他們親力親為的麽。

就這幾天的功夫,老梁都把過年剛穿上的新鞋給跑出個洞來了。

“這次又是誰?”

老爺趴在案幾後頭,一手抵著額頭,擰著眉毛問道。

“是城東頭鐵匠鋪。”

“‘一剪梅’偷了什麽?難道把鐵匠鋪裏的風箱給偷了?”

老爺頭疼地問道。

“他……他偷了鐵匠六十歲老奶奶的陳年裹腳布。老太太的兒媳婦昨天晚上伺候她洗了腳,把裹腳布漿洗好了掛在院子裏頭。今天一早兒媳婦一打開門,發現裹腳布不見了,院子的影壁上被人畫了一朵五瓣梅……這可不就是‘一剪梅’的手筆嘛……”

說完,捕頭老梁也是一臉哭笑不得,“現在老太太鬧的要死要活的。說清白了一輩子,老了老了居然被‘采花大盜’給玷汙了,鬧著要去跳河。好說歹說的,才被她兒子勸下來了。這會子還在哭呢……”

“一剪梅”你有毛病啊?老太太的裹腳布你都不放過,你還是人麽?

縣老爺聽得頻頻搖頭,唉聲不已。

要說過去,“一剪梅”在外地的時候雖然也時常作案,但是下手的對象無不都是非富即貴,從來不向鬥升小民下手。

非但如此,還時不時地傳出他將偷盜來的財物,無償發給窮苦百姓的傳聞,所以才有了“義盜一剪梅”的諢名。

街頭的那些無知婦孺,窮苦百姓,提起他的名號來,也先是說一聲“義”,然後才接著一個“盜”字的。

至於“采花大盜”這個名頭,多半也是調侃,實在是因為此人有事辦事有些荒誕不羈的緣故。

所以他雖然偷盜無數,在普通百姓中的聲名卻很是不錯。

甚至有些年輕不經事的閑漢,因為仰慕他的“威名”,居然以他為榜樣,也做了一些打劫富家的事情來。

他們可不是“一剪梅”本尊,有飛天遁地之能。弄得要麽下被了獄,要麽被流放,下場淒慘。簡直就是敗壞人心風氣,很是要不得。

若他只是對富戶下手,也就罷了。

本縣窮苦,除了一個港口,多是山地。最大地主都沒有幾畝田。

縣衙的庫房搖搖欲墜,台風天來了,裏頭和外頭一塊漏水。按照“一剪梅”以往下手的那些人家的標準,全縣上下也沒有幾家能富得入他的法眼。

沒想到的是,他來到本縣之後,卻是一反常態,朝小老百姓下手了。

最早偷了黃太監的五十兩銀子不算,居然連客棧酒樓裏的點心果子和茶葉,還有客船上的大花布都不放過。

更加過分的是,在黃太監下令緝拿後。這“一剪梅”就跟瘋了一樣。五天之內,連連犯案,有時候甚至一個晚上就能偷好幾家。

而且偷的都是普通百姓。

今天這東城鐵匠鋪老太太的裹腳布不算。

就光說這三天前,城南井水邊劉婆子家喂雞的喂食盆就被偷了。

本來縣老爺以為這是個古董,所以被“一剪梅”看上了。

結果劉婆子的兒子說,是前幾年趕集的時候,用一捆柴和一個寡婦換的,還是粗陶的。後面寫著大大的“天順年制”四個大字。撐死不過燒出來才八年,一剪梅居然也不嫌棄。

最可憐的受害人,就是港口上給人挑擔子的吳大郎的兒子,吳小滿。

人家吳小滿才六歲,因為吃糖吃的滿口蛀牙。她娘平日裏就管著他,不許他多吃。

但是架不住他的奶奶疼孫子,大前天特意在路上給他買了一包粽子糖。那天老太太只給他吃了兩顆,多余的就放在家裏的櫃子裏,想著之後慢慢吃。

結果第二天,吳小滿小朋友央求著奶奶打開櫃子要找糖吃。

誰曾想,糖沒找到,只看到櫃子裏面被人扔了一張紙條,紙條上畫了一朵梅花。看的小朋友當場“嗚哇”一聲就哭了出來。

這一剪梅居然連小孩子的粽子糖都不放過。

果然和傳說中一樣“嗜甜如命”。

一剪梅在本縣連連犯案,但是見過他的人卻是一個都沒有。

苦主們眾說紛紜,有的說他是個高高大大的男子,多高的墻都能翻過去。有的說他瘦的跟猴子一樣,多窄的門縫都能擠過來。

還有的說其實他是個女子,長得還很有幾分姿色,衙役們只在街頭巷尾向男人盤問,所以才一直查不出來。

總之,這個“一剪梅”到底是何地人士,身高如何,長相如何,居然誰都不知道……除了那條“嗜甜如命”,什麽靠譜的線索都沒有。

“‘一剪梅’啊‘一剪梅’,你真是要了老爺的命了。”

縣太爺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