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哀求

見刑玄易蘇醒,我心中大喜,連忙將沉睡中的徐清安和荊無命叫醒,見二人起身後我回到床邊將刑玄易慢慢扶起,又讓荊無命在其身後放置了兩個枕頭用來倚靠,刑玄易此時的臉色已經不再是慘白之色,慢慢變得紅潤,我見他嘴巴好像有些幹渴,趕緊去櫥櫃旁拿起暖瓶倒了一杯熱水,慢慢給刑玄易喝下,刑玄易喝完水後咳嗽兩聲,隨即用迷離的雙眼四下打量一番,虛弱問道:“驚蟄,我這是在哪啊?”

我苦笑一聲,說道:“刑爺爺,這裏是青陽縣公安局,您不是自己走回來的嗎,怎麽連這都忘了。”此時的刑玄易好似還沒有完全清醒,我沒有急著問他斷臂的事情,而是問他感覺怎麽樣,還需要什麽嗎,刑玄易咽了口唾沫,說自己腹中饑餓,見狀我立即讓荊無命去下了一碗清湯面,刑玄易接過碗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沒過多久便一掃而空,看樣子是真的餓極了。

刑玄易吃完之後將我遞還給荊無命,隨即說道:“我沒什麽事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吧,不用照顧我這個糟老頭子。”說話之時刑玄易雙眼泛紅,好似想起了什麽傷心事,見其這副模樣我心頭一震,連忙說道:“刑爺爺,您現在情緒還不太穩定,我們三個在這裏照顧您,也安心一些,對了刑爺爺,您回來的時候我看您身上滿身血汙,而且身上還背著一個包裹,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聽到這話刑玄易猛然想起了什麽,四下一摸,隨即驚慌問道:“那個包裹呢,趕緊給我!”我見刑玄易如此在意,連忙起身從櫥櫃上將包裹拿下,然後遞到了刑玄易的手中,刑玄易接過包裹後看了一眼,見我們已經將包裹打開,淚水不自覺得從眼眶中流淌出來,而且嘴唇還在不斷顫抖著,我擡起手臂用袖子將其臉上的淚水擦拭幹凈,問道:“刑爺爺,這斷臂到底是怎麽回事,您不是去找段寒天了嗎,為何突然回來了?”

刑玄易目光緊緊盯著包裹中的斷臂,沉默良久之後才沉聲說道:“寒天已經被我放走了,這斷臂就是他的。”聽到這話莫說是我,連徐清安和荊無命的臉上都顯露出了詫異的神情,段寒天可是刑玄易的徒弟,雖說我之前已經猜想過這斷臂的主人是段寒天,可我不敢相信,如今聽到這話從刑玄易口中說出,讓我感覺好似被雷劈了一般。

“刑爺爺,你為何將段寒天的手臂砍下來,他人現在在哪裏?”我看著刑玄易驚訝的問道,刑玄易嘆了口氣,淚眼婆娑的說道:“我已經將寒天放走了,我也希望你們別找了,放他一條生路,他是我的徒弟,與我相處近十年,我實在不忍心帶他回來,所以砍下他的一條手臂用來抵命。”

聽到這話我不禁心中咯噔一下,這意思明擺著就是說殺人者是段寒天,看樣子我之前的猜測沒錯,不過這可是三條人命,難道一條手臂就能抵得過這三條人命嗎,想到此處我看著刑玄易說道:“刑爺爺,您知不知道今天我們又接到了報警,在洛口水塘位置發現了一具男屍,經過我們檢查後我們發現這具男屍的主人就是付新明,也就是當初替我們屍檢的醫生,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浸泡在水裏,而且面容被毀,最重要的是張均瑤的屍檢報告不見了,我懷疑此事是段寒天所為。”

刑玄易聽到這話面色變得鐵青,五官都擰在了一起,沉默數分鐘後刑玄易才再次開口,說道:“驚蟄,我已經斷了寒天一條手臂,此事能不能不要再追究下去了,我跟他相處近十年,我實在是不忍心帶他回來遭受牢獄之災,你們就放過他吧,他一定會改過自新。”聞聽此言我剛要開口,一旁的徐清安搶先說道:“刑老前輩,我敬重您是前輩,可您也不能讓我們為難,這可是三條鮮活的人命,而且張姑娘一家除了她全部身死,本想給張家留個後人,可也被段寒天給殺了,你讓我們放過他,那他何曾放過這三條無辜的性命!”

說話之時徐清安脖頸青筋暴起,看樣子是真急了,袒護自己人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即便再親近的人犯了錯也不該放任不管,即便是對方已經遭受了斷臂懲罰,但這懲罰與三條人命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刑玄易知道自己已經無力回天,雙眼一紅淚水再次流淌下來,他哀求說道:“我知道寒天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一條斷臂也比不上三條鮮活的生命,可他畢竟是我的徒弟,這些年來我已經將其當成了我自己的孩子,我實在不能忍心將他送到你們手裏,如果你們還是無法原諒寒天,那就用我這條老命來償還,無論要殺要剮,我刑玄易沒有半分怨言,只要你們能夠放過寒天!”

可憐天下父母心,刑玄易雖說不是段寒天的父母,但感情卻是一樣的,平日裏他即便是對段寒天拳腳責罵,可依舊是深深愛護著他,這一點我深有體會,見到刑玄易這副哀求模樣,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看著一旁的徐清安說道:“徐大哥,現在怎麽辦,刑爺爺如此哀求,咱們總不能視而不見,而且刑爺爺已經斬下段寒天的一條手臂,我想他以後不會再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