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辱屍

我和老鐘雖然相差四五十歲,但還算比較談得來。

可能老鐘平時很少說話,兩杯燒刀子下肚,竟然跟我嘮起了家常。

我這才知道老鐘今年五十九,虛歲六十,沒有結過婚,打了一輩子光棍。

我問老鐘怎麽不結婚,老鐘吐著酒氣,尷尬地笑了笑:“窮唄,還能因為啥?以前家裏住的就是茅草房,後來茅草房都散架了,需要花錢蓋磚房,哪裏去找錢?算了,幹脆連房子都不要了,就跟人跑船,吃喝拉撒都在船上,一跑就跑了幾十年!”

說這話的時候,老鐘滿臉的滄桑。

一個男人在黃河上跑船,從青壯年跑到了老年,居無定所,隨船漂泊,聽上去都很心酸。

“沒想過定下來蓋幢房子?跑了這麽多年,蓋房子的錢應該攢夠了吧!”我說。

老鐘苦笑著搖了搖頭:“還蓋啥房子?無兒無女又沒老婆,我一個人住著有啥意思?倒不如現在這樣,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我也不知道怎樣安慰老鐘,話到嘴邊,又覺得我一個後生小子,跑去開導一個花甲老人,總感覺不太對,索性我就閉上嘴巴,陪著老鐘多喝了兩杯酒。

這燒刀子的勁頭果然是大,我也就是多喝了這兩杯,還沒下桌呢,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耳畔隱約傳來呼哧呼哧的喘息聲,就跟豬叫似的。

我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突然腦海裏念頭一閃,不對呀,我不是在貨船上嗎?哪裏來的豬呢?

我揉了揉太陽穴,頭疼的很厲害,吃力的睜開眼睛。

但見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削瘦的背影正騎在那具女屍身上,撅著屁股,做著不可描述的動作。

我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在做夢,於是又狠狠掐了自己胳膊一下。

“老鐘,你在做什麽?!”

我的酒意一下子醒了大半,又氣又急,一翻身爬起來,三兩步來到老鐘背後,飛起一腳將他從女屍身上踹了下去。

那個削瘦的背影不是別人,正是老鐘。

老鐘這個混蛋,竟然趁我醉酒睡熟之時,對著女屍行那苟且之事。

老鐘被我一吼加一腳,整個人也清醒過來,一邊穿著褲子一邊喃喃自語:“對不起……對不起……我喝多了……真的喝多了……”

纏繞在女屍身上的墨鬥線被老鐘扯下來,丟棄在一邊,女屍身上的嫁衣已經被撕爛,露出雪白的胸口,上面竟然還有老鐘的牙齒印,再看女屍兩腿的姿勢,明顯已經遭受了老鐘的侵犯。

一團怒火從心底噴出,我就像一座爆發的火山,照著老鐘的臉龐就是一拳,狂罵道:“你個天殺的老光棍,看看你幹的好事!”

我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兩只眼睛燒得通紅,恨不得將老鐘這個老混賬,一腳踹進黃河。

人可以窮,但不可以肮臟。

看似老實本分的老鐘,怎麽能夠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

我是真的生氣了,真的很生氣,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原因,這具女屍本就是一具怨屍,沒有發生屍變算是我們運氣好,並且我千叮萬囑,警告老鐘不要去觸碰女屍,還用墨鬥線將女屍捆綁得嚴嚴實實。沒有想到,老鐘趁我醉酒的時候,竟然扯下了墨鬥線,萬一發生屍變,後果不堪設想。老鐘自己死了不要緊,但他會連累我,甚至會連累更多的人,讓一個小災難變成一場無法估計的大災難,這個責任誰來承擔?

第二個原因,作為一個老光棍,肯定缺乏男女之事,有那方面的念頭也屬正常,但是不能有邪念啊,你就算去逛窯子,也沒人說你不對,但是你……你去侮辱屍體,無論是天理還是人倫,都是不允許的罪孽,不遭報應,死後都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女屍含冤而死,已經足夠悲慘,死後還被人侮辱屍體,作為一個正常人,看見這樣的景象,誰能抑制心中的悲憤?

咚!

老鐘直挺挺地對著我跪了下來,左右開弓,一點都沒留情,扇了自己好幾個響亮的耳光,把自己的鼻血都給扇出來了。

老鐘一邊打,一邊跟我求饒:“對不起阿九,剛才我喝了酒,一時糊塗,犯下了大錯!求求你,別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行不行?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我就沒臉見人了……”

“你他媽還有臉嗎?”我憤怒地罵道。

老鐘低下頭:“是是是,我沒臉,我沒臉沒皮!求求你,求求你千萬不要告訴毛老板,老板要是知道這件事情,肯定會趕我下船,到那時候,我就真的是無家可歸了。我今年都吃六十的飯了,阿九,行行好,你也不忍心看著我餓死街頭吧?”

實話講,老鐘也確實是個苦命人,但是命苦不是犯錯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