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燃香

黃老邪又狠狠灌了一大口茶,茶水有些燙嘴,可他似乎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黃九枚也輕輕抿了一口,頓時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口中的茶,竟是苦到沒邊。

“那晚我沒回家,老婆子也一晚上沒睡,直到淩晨時分才沉沉睡去,我回家的時候,她剛從夢裏驚醒,一見到我回家,就匆匆忙忙的跑到我跟前說,她昨晚夢見兒子回家了,還說不要擔心他,他只是去了很遠的地方,五年後就會回來,還讓他們不要對其他人說起這件事,如果有人問起,就說他去外地打工了。當時打工的人很多,這麽說不會有人懷疑。”

“原本我對老婆子的這個夢是壓根不信的,這麽大的活人,就這麽沒了也就算了,可如果真的要去外地,幹嘛不當著我的面說呢。可這個疑慮,卻在當天晚上被我打消,那天晚上,我和老婆子都夢見兒子回來了,他笑著對我們說了我們的所有疑慮,還說不當著我們的面說是因為怕我不準他去,說了很多,總之還是那句話,五年後他一定會出人頭地回到家裏的。”

“就這樣,我們對村裏人說而已是去外地打工了,留下了電話號碼,其實只有我們才知道,那電話號碼是假的,至於我兒子,是不是真的能回來,我也不確定,不過值得肯定的是,每過一段時間,我兒子就會給我們托夢,說外面的生活怎麽怎麽好,他現在的發展也特別穩定,等回家的時候就帶我們出去外面享福。”

“這個夢,你和你老婆都有夢到?”

黃老邪話音剛落,黃九枚便皺著眉疑惑道。

黃老邪點了點頭。

這讓黃九枚面色開始陰晴不定,按理來說,只有至親之人能夠影響他們的腦電波,從而實現對話,可很明顯他們兒子已經死了,而且就在門外,那是什麽原因,讓他們會做這樣的夢。

還不等黃九枚想清楚,黃老邪就繼續說道:“這樣的夢境,一直持續到半年前,突然就變了,原本五年時間馬上就到了,我和老婆子是又驚又怕,可就在半年前的一天晚上,我和她做了同一個夢,夢裏我們的兒子渾身是血的站在院子裏面,說是讓我們準備一些東西拿到後山宿舍燒,不然他就回不來了。”

“我和老婆子懂什麽啊,第二天就買了那些東西,到後山地裏給燒掉了,可燒完之後,情況並沒有好轉,每天晚上我們都會做噩夢,每一次我們兒子都是血淋淋的站在院子裏,什麽話也不說。”

“這樣時間一長,老婆子就病下了,我請過醫生來看,醫生也沒辦法,只說什麽都是正常的,我不甘心,又請了先生來看,可是除了從我手裏拿走錢以外,我老婆依舊是老樣子,噩夢持續折磨著我們,終於,老婆扛不住了,那天晚上她對我說她能感覺到,兒子一定是遇害了,他每天晚上渾身是血的站在院子裏不說話,就是為了警示他們。”

“可這要說起來,也太離譜了一點,後來,老婆子說他想去看看兒子,我們的兒子到底出了什麽事。結果第二天,她就走了。”

說到這裏,黃老邪臉上的悲傷之色不加掩飾,至於黃九枚,一張臉已經陰沉的快要滴出水來。

“後來的事情你們應該也知道了,老婆子走後,村子裏就經常發生一些怪事兒,甚至有人見到她倒吊在樹上,我沒辦法,只好打聽那些有本事的先生,希望他們來幫幫我,可加上剛才那個,已經是第三個了,幾乎都是來了一趟就被嚇跑了,我最近的夢也是淩亂不堪,不過我印象最深的,就是老婆渾身是血的被吊在門前的柿子樹上,而兒子則站在樹下,同樣渾身是血的告訴我說,爹,不要在這裏住下去了,趕緊離開吧。”

說到這裏,黃老邪已經是老淚縱橫,除了黃九枚一臉陰沉以外,蘇尚馨也被黃老邪所說震撼到無以復加,同樣在偷偷抹眼淚。

黃老邪的最後一個夢境,的確像是在警告,可是,誰在警告呢?

黃老邪的故事他已經知道了,可是這其中似乎從頭到尾都只有黃老邪一家人出現過,托夢,渾身是血的屍體,天知道黃老邪一家這幾年是怎麽過來的。

思慮片刻,黃九枚沒說話,反而是轉身出門,而後關上了堂屋的大門。

無論外面發生什麽事,都別開門,時候到了,我自己會開的。

門內的黃老邪和蘇尚馨都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清楚黃九枚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不過也都沒有去開門,就這麽靜靜等待著。

再說黃九枚轉身到了院內,他的目光再度放在了一旁的黑氣身上,毫無疑問,這就是黃老邪的兒子,五年前的那天晚上到底出了什麽事,或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不過,或許這會是一個突破口。